吴善才点亮房内所有的油灯,看着被褥上躲避光亮的蝎子,身子不断地颤抖。他随意地披上衣衫,光脚跑出门去。“佟大人,救命,救命啊!”
吴善才不敢惊扰三皇子,此刻恐惧已经填满了他,他怀疑有人要他的性命。到底是谁这么整他,和他有深仇大恨?吴善才脑子混沌,身子不听使唤,等反应过来,他正在猛砸三皇子的房门。“你是吴公子?”
佟德还未睡下,他打开房门,眼前的人狼狈不堪,头上长了一个犄角,不仅如此,此人眼睛已经肿胀成小馒头,只露出一丝小缝,看不清楚长相。佟德仅凭吴善才的衣衫辨认,却不是很肯定。“佟大人,救命啊!”
吴善才吓尿了裤子,他顾不得更换,哆嗦地道。叫喊声已经吵醒所有的房客,值夜的伙计不得不再次跑到楼上查探,看到吴善才的惨状,众人吓了一跳。“贵客,您这是……”伙计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眼前看不清楚容貌的人,难不成撞鬼了?“哼,本公子要报官!”
趁着吴善才和众人掰扯的间隙,玉屏已经悄悄回到房内,对沈清宁打了个手势。沈清宁点点头,立刻会意,她拎着水桶,从露台爬到吴善才的房内。黄鳝和蝎子都在,她得趁着官差没到,先一步善后,否则留下证据,作为吴善才的隔壁,又是曾经买过黄鳝之人,沈清宁脱不开干系。原本,她可以不用这么麻烦,谁料半路杀出来个坏事的佟德,狮子大开口要封口费,冯牡丹拿走吴善才的银钱,却并未告知。沈清宁一直在关注动向,为此在心里把佟德骂了一百遍。时间紧迫,只靠沈清宁一人不够,玉屏负责把人拖住,玉鸳和沈清宁主仆二人分工合作,玉鸳抓黄鳝,沈清宁抓蝎子。“动作要快,若是抓不完也没关系。”
沈清宁抓蝎子简单,只需要收入到她的医药空间内,蝎子会变成药材。她看到吴善才放在桌子上的包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收走,这个死人渣害的原主被逼死,沈清宁此举就当是先报一个小仇,其余的慢慢算。“小姐,奴婢爹娘在世之时候,爹爹没少带奴婢去捉黄鳝。”
玉鸳把裤腿和裙摆卷起,赤脚在池水中,她下手很是利落。吴善才还站在门外和伙计掰扯,玉屏加入其中,怒斥吴善才半夜折腾。“快点,他们要进来了。”
沈清宁拿出布巾,递给玉鸳擦干脚上的水,她跟在玉鸳身后打掩护,利用空间收走其余的物证,等看不出蛛丝马迹,这才从露台里爬回去。看来以后住客栈,不能找带露台的房间,风景是好,却不够安全,出门在外,还是须有防人之心。“小姐,您看,有官差朝着客栈的方向来了!”
远远望去,漆黑的街道上,闪着几点光亮,随着光亮不断靠近,玉鸳看清对方直奔客栈而来。吴善才告官,势必要搜查客栈,这些黄鳝作为物证,一时半会儿处理不掉。“别慌,你家小姐有办法。”
沈清宁估算形式,认为官差来她的房间搜查的可能性非常大,她不好和吴善才碰面。“小姐,黄鳝如何处理?”
玉鸳擦擦额角上的汗滴子,她苦思冥想,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杀黄鳝吃掉,已然来不及。“凡事多动动脑子,咱们跟着三皇子一同赶路,是为到三岔路口借东风,眼下,机会就在眼前。”
沈清宁叮嘱玉鸳道,“咱们应对的法子,你都记得吧?”
“奴婢记得。”
玉鸳点点头,然后瞪大眼睛道,“您是……您是想躲避到三皇子的房内?”
是了,官差不敢搜查三皇子房间,就算官差不晓得三皇子的身份,吴善才也会站出来阻止。“好。”
沈清宁答应一声,翻入露台,又把水桶带了过去。她刚躲起来,官差刚好抵达客栈。走廊内,传来一阵阵地吵闹声。佟德唉声叹气,拍了拍吴善才的肩膀道:“兄弟,你这是什么运气啊!”
“佟大人,到底是谁在整我?”
吴善才从没受过这般委屈,忍不住抱住佟德的胳膊,嚎啕大哭。“不是大事。”
佟德一阵恶寒,想要抽出胳膊,却被吴善才死死地拖拽。玉屏哼了哼,不自在地转过头,她单方面宣布,暂时和黑脸和解。至少黑脸没有在吴狗面前揭穿小姐,玉屏觉得欠了黑脸一个大人情,不过,她不认为黑脸有节操,多半是三皇子的意思。吴善才带官差进入房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天字甲等的客房有问题,水中有水蛇,床上有蝎子。”
“贵客,这不可能。”
掌柜得到消息,连忙从家里赶来,听到吴善才的话,当即变了脸色。他们客栈是城内独一家,口碑非常好,不容这位吴公子诋毁。掌柜甚至怀疑,这位吴公子是为了讹诈客栈银钱,自导自演这么一处,啧啧,对自己下手真够狠。“不可能?你瞎啊,看不到本公子脸肿成什么样了?”
吴善才怒气冲冲,一个小小的掌柜竟然有胆子顶撞他,若是在衢州,他定要把人抓起来关入牢狱,所有的刑法伺候一遍。掌柜撇嘴,决定先跟着官差进房内查探一番。“差爷,您看吴公子是不是无理取闹,哪里来的水蛇和蝎子?”
房内仔细翻找一遍,吴善才不信邪,把被子拆开,露出棉絮,也没看到蝎子的影子。“本公子的包裹呢?”
桌上空无一物,吴善才尖着嗓子又叫一声。玉鸳跟在人群后,对玉屏比划了个手势,包裹不是她拿走的。刚刚和小姐进来善后,玉鸳清楚地看到桌上有一个绸缎的包袱,她有心拿走,却又忍下了。小姐手松,花费太大,玉鸳有心卷走吴善才的钱财,又怕找不到地方隐藏,给沈清宁找麻烦。思虑再三,玉鸳收回伸出去的手,包裹她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