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怕疼,使酷刑折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比起让身子受损,击溃一个人的精神更为关键。沈清宁估算,几个时辰内,黑衣人必然失血过多而亡,而这几个时辰内,每个呼吸之间,对于黑衣人来说是都是漫长的折磨。时间越久,这种折磨感越强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最后一心求死。佟德打了个哆嗦,这种死法挺阴损,他闭上眼,把自己代入成黑衣人,他马上就得招,只求一个痛快。“沈神医,您的法子真是绝妙,这些黑衣人也真是,左右不过一死,交代背后的主使者,死的还能轻松点。”
佟德嫌弃地看了几人一眼,这些人耽搁了他们行进的速度,已经到下晌,今日又要在原地等待了。“若是你,你会招吗?”
黑衣人忠于自己的主上,从这点上看,也没有过多的错处,不过是忠人之事而已。“属下当然不会了,严刑拷打就招供,那不是软骨头吗?哪怕是用沈神医的法子,属下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佟德很双标,却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他从前以为自己也是硬骨头,如今看,那是没遇见沈清宁,只要折磨人的花样够多,他就难以招架。“小姐,那黑脸说得好听,保不准还不如黑衣人呢。”
背地里,玉屏撇嘴,自从自家小姐医治好佟德的顽疾,佟德变得狗腿不少,对于她这个奴婢,态度比之前有所缓和。不过这又能如何,玉屏可没忘记她和佟德的梁子。把佟德想象成被放血的黑衣人,玉屏内心很快得到了治愈。“此举并非对每个人都适用。”
沈清宁摇摇头,只因黑衣人想要她的性命,关乎到她自身切身利益,所以她才不留余地。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靠猜想,还需在黑衣人那得到证实。“对于佟大人,放血显然不合适,何必那么麻烦。”
沈清宁摸了一把玉屏的嫩脸,笑道。“小姐,您还有什么法子?”
对于自家小姐动手动脚,玉屏在最开始的面红耳赤后,习惯了越发放得开,偶尔趁着小姐心情好,她也会咸猪手一番,谁让小姐长相貌美,作为沈清宁的贴身丫鬟,玉屏不用吃饭就能饱了,因为秀色可餐。“玉屏,你倒是出息了,把那些纨绔子弟的油嘴滑舌学了个透彻。”
沈清宁抿嘴笑,她们虽说为主仆,却有着姐妹一般都亲近。“全靠小姐栽培。”
玉屏以前面嫩放不开,凡事还要端着,自打从衢州出来,她的确比从前长进不少。出门在外,脸皮厚吃个够,若是畏畏缩缩反而遭人欺负。“小姐,您还没说用什么法子收拾黑脸呢!”
玉屏跺跺脚,急切地问道。她家小姐医术高明,本领奇高,几乎可以起死回生,那针对黑脸,就不能配置点药,把黑脸变成小白脸。“你的想法不错,的确有变白的药膏,不过黑到佟大人这程度,你家小姐也束手无策。”
沈清宁憋笑,她在医药空间里做了美白的水乳,成分比较简单,可以抗老化保湿,至于美白的功效差了点。就佟德那在天黑后找不到人的程度,除非换皮,否则就别想了。“想要收拾佟大人,首先得找到其短处,佟大人号称不近女色,直接把他捆住,丢到花楼去就好了。”
沈清宁脑补了场面,每次她和三皇子巧合地住在隔壁,佟德都会做出一副捍卫三皇子清白的架势,先保住自己的清白再说吧。“哈哈哈!”
玉屏捂着肚子大笑道,“这般岂不是便宜黑脸,软香入怀啊!”
“最难消受美人恩,有他受的。”
主仆二人说话间,来到沈为康的马车前,白氏听见响动声,赶忙打开一侧的车窗道,“女儿,你来的正好,快点劝劝你爹爹。”
活了半辈子了,沈为康抗拒喝药,白氏看到他的伤口,吓得几乎昏死过去。昨夜对于夫妻来说,比十五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将过三岔路口,白氏有些茫然,很怕女儿受到牵连。昨夜沈清宁和黑衣人的对话,白氏听得真切,那些人得知沈清宁给夫妻俩做女儿,痛下杀手。好在女儿有本事,不但可以自保,还能保护她这个娘亲,白氏是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女儿出息,难过的是,一个女子被迫学这么多,定然是在忧患的环境长大,白氏想起沈焕一家,更是深恶痛绝。“娘,女儿让丽娘做了花生芝麻糖,爹爹在喝药后,可以吃上一小块。”
沈清宁带着医药箱上马车,用镊子夹着棉球,为沈为康消毒。汤药里加了止痛和消炎的药物,有助于减少伤口的疼痛。沈为康一口没喝,疼得呲牙,他又不敢喊出声,在女儿面前,他要维护自己伟岸的形象。“赶紧一口气喝下去,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
这若是在以前,白氏必然好言相劝,说一通有的没的,现下有女儿,仿佛有了仰仗,她这点耐心都没了。有病吃药,早点好起来,他们全家在一起,还要上京,若是二人有个三长两短,女儿以后更没了依靠。“夫人,你是不晓得这药多苦。”
沈为康抿了抿,一口喝不下去,沾在舌头上的汤药,他都琢磨趁着没人吐出去。“爹爹,良药苦口利于病,等晚上那一顿药,女儿给您重新调配如何?”
沈清宁有些好笑,沈为康还有点小孩子脾气,闹着别扭需要人哄。“娘已经喝一碗了。”
见爹爹迟疑,沈清宁换了方式道。“爹爹也喝,怎么都不会比你娘这个妇道人家差。”
沈为康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闭眼,咬牙,把碗送到嘴边,咕咚一气合成,全部倒入口中。“糖,花生糖!”
沈清宁赶忙打开油纸包,递上去,沈为康连吃两块,这面色才堪堪好了些。这些年他鲜少生病,病了挺一挺过去,主要原因就怕喝药,这算是一个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