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这两年，表哥一有时间就到府上陪她，哪怕她身子不好不能生养，表哥都说不在乎，为此，表哥疏远安宁郡主，搬离府邸，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林嫣在府上坐立不安，半信半疑，索性带着丫鬟直奔福满楼。按照伙计的指点，林嫣开门就看到这一幕。“郡主，林嫣给您请安。”

林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下身子，而在这个瞬间，她眼角通红含着眼泪，落入卫子丰眼中。又玩这一套！安宁郡主自从和沈清宁在一处后，也学习一些鉴婊的小手段，若是以往，她定然惊慌不已，很怕被卫子丰误会她欺负林嫣，现下看到林嫣低三下四，她当即坐在椅子上道：“起来吧。”

不过年不过节行大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嫣诅咒她折寿。安宁郡主一点不惶恐，心安理得地接受，甚至有些暗爽。“郡主，我家主上请您入席。”

安宁郡主是沈清宁的好姐妹，佟德看在沈清宁的面子上，也不会让她被林嫣这等人欺负，忙挺身而出道。“佟大人，咱们走。”

没想到在福满楼看到佟德，安宁郡主异常欣喜，越看佟德越满意，不愧是她看上的人。仔细想想，坑佟德，她有点负罪感了。等把安宁郡主送出门，佟德又听见隔壁雅间林嫣碎碎念，那意思是她可以委屈给卫子丰当小妾，把他让出来。“林嫣身子不好就算了，脑袋病得不轻，就这病沈神医都不见得能医好。”

明明想要打探卫子丰为何约安宁郡主见面，偏生不说明白，而是委婉又委屈地退后一步，真够矫情。卫子丰也是个奇葩，眼睛瞎了还是脑子不好，选林嫣结亲，林嫣哪比得上安宁郡主！“你看事情只看表象，从不肯多动脑子。”

并非所有人都为情所困，清醒的人多的是，比如沈清宁，现在巴不得退亲和他保持距离。难得洛云斓有自知之明，可是他不说，佟德就永远不知道。隔壁雅间，卫子丰还在安慰林嫣，佟德听着发酸，若不是担心卫子丰把猜想随处乱说，他和主上早绕路去许府了。“您的意思是，卫子丰娶林嫣不是因为感情深厚，而有别的目的。”

佟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有什么目的。林嫣三天两头卧病，那身子比娇花还经不起吹打，这破败的身子别说有子嗣，能不能活个十年都难说。卫子丰若不图情分，难道是为拯救林嫣，很怕她嫁不出去，所以主动献身了？这样有高尚道德情操的人，他佟德咋就没遇见！“主上，咋就没一个高门千金因为属下娶不到媳妇而可怜属下呢！”

反正，佟德至今未曾遇到。“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太黑吧。”

洛云斓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佟德噎了噎，主上为啥又拿他长得黑说事！京城不比西北，佟德在西北还曾经得到过异族女子的爱慕，而京城女子喜欢小白脸，他就不那么讨喜。“后来查明，异族女子是探子，为套取情报主动接近你，选择用美人计。”

洛云斓不咸不淡地补充，禁止佟德自我感觉良好。佟德：……好吧他承认，他是桃花绝缘体。那又如何，他很努力，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已经花费重金请官媒为他说亲，距离有媳妇的路不再遥远。卫子丰不因为和表妹林嫣的感情求娶，也不是心地良善，那是为何？“发挥你的想象。”

洛云斓是知情人，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属下知道了。”

佟德眯了眯眼，站起身背手走了几步道，“卫公子有一个意中人，奈何差距过大，他爹娘不同意这门亲事，逼迫他娶表妹林嫣。”

卫子丰拼死反抗，可孝道大过天，他最终被逼无奈答应。“卫子丰爹娘答应他，只要娶林嫣，二人不反对儿子和心爱的女子来往。”

林嫣身子不好，体弱多病，活不了多久，卫子丰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求娶，只等林嫣一命呜呼，他立刻把心爱的女子迎进门做续弦。若是找个命硬的，还挺不好办。“主上，卫子丰说不在意子嗣，难道他已经有了儿女？”

佟德一拍大腿，对，这就是真相！“提醒你一点，卫子丰这两年来，除在大理寺断案，把所有时间都给了林家。”

卫子丰时常去看望林嫣，带着林嫣喜欢的东西，至少表面看，他没有时间见心仪的女子。“怎么没有，卫子丰心仪的女子就是林嫣的丫鬟！”

佟德推测，并且林家也知晓这个事，所以主动把林嫣塞给卫子丰，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他是个聪明人，轻易看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