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带着丫鬟回到沈府,白氏已经在花厅等候,听说女儿回来了,一脸喜色,忙迎出去。“女儿,你的院子娘一直差下人打扫,不如今晚留下?”
白氏问得小心翼翼,一脸期待之色。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白氏很不认同这句话,想着女儿就在京城里,回娘家一趟方便。谁料三皇子是个有心眼的,把沈清宁用惯的床榻被褥搬到喜房,沈清宁又认床,一直没有回娘家小住。好不容易等沈清宁“中毒”好转,母女俩才有见面的机会。“我都回来了,当然得好好陪陪爹娘。”
沈清宁不回沈府并非因认床,实在是每晚她都在医药空间忙着制药,回到沈府反而不便。多日忙碌,一直腾不出工夫来,作为出嫁女,沈清宁愧对爹娘。好在她不回娘家,还有小弟豆包陪伴二老,也为府上增添不少乐趣。“咱们进京路上,豆包还瘦弱得和小猫崽子一般,现下在京城吃好喝好,成了白胖胖的肉团子。”
提到小豆包,白氏笑得合不拢嘴,沈清宁出嫁后,白氏整日无所事事,在豆包身上找到带娃的乐趣。白氏和沈为康商议,眼下豆包还小,若是大办百天压福气,不如留到抓周一起办了。“爹娘说的算。”
沈清宁去看小豆包,小豆包对她很是亲昵,的确如白氏所说,长得壮士不少。在抓周之前,豆包多出来的六指也得抓紧做手术,以免遭人指点。的确,自家并不怕别人如何说,可小豆包还不懂事,在这种氛围下长大,免不了要养成软弱的性子。“皇子府上琐事交给管事就好,你没必要亲力亲为。”
多日不见,白氏察觉到女儿的面色憔悴,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立刻劝说道,“都说医人者不自医,看你就知道了。”
白氏拉着沈清宁的手唠叨,又派沈嬷嬷去大厨房加菜,为沈清宁加一道滋补的乌鸡汤。“娘,还是您对女儿最好。”
沈清宁靠在白氏身上撒娇,问道,“难得我回来,不如喊上表哥和春华表姐小聚。”
大舅娘周氏离开之前,很放心不下一双儿女,全部交给白氏照料。沈清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不得不说一句,她娘真的有些不靠谱。“不必了。”
白氏思量片刻,而后摇摇头道,“清宁,娘知道你的心思,把白家人当成亲人对待,可即便是你表哥,仍旧是外男。”
尤其是,白氏曾经有意向撮合侄子白慕言和沈清宁,如今三皇子不在京城,沈清宁更得谨守礼教,让人挑不出错来。外男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以免让在外征战的三皇子寒心。“女儿不必担心,白府厨子的手艺比咱们府上厨娘还要强上几分。”
论做西北菜,白府厨子堪称一绝,最近白氏没闲着,趁着沈为康忙,她时常去白家蹭饭。“舅娘临走的时候拜托您多看顾,您……”沈清宁纠结怎么提醒娘亲,自从白慕言辞官后闭门不出,似乎因为白春花被掳受到很大的刺激。“娘都知道。”
白氏叹息一声,白慕言还是太冲动了,说辞官就辞官,要知道翰林之位清贵,多少书生寒窗苦读数十年都摸不到的翰林院的门槛。白家人脾气倔强,靠劝说无用,白氏懒得费口舌,以免加重白慕言的逆反心理。这段时日,白氏加紧为白慕言说亲,不过此事遇到前所未有的瓶颈。“娘,我表哥即便无官职在身,却也是实打实的探花郎,有才学人又俊朗,不愁找不到媳妇啊。”
无官一身轻,以白慕言的资历,完全可以去京城各大书院当先生,待遇比翰林只高不低。“娘咋不知道你表哥在你眼里这么多优点呢?”
白氏移开眼,看起来很是心虚。“问题不是出在表哥身上,难不成是春华表姐的名声阻碍表哥的亲事?”
白家只有两兄妹,在外人眼里,白春花注定嫁不出去,谁家女子嫁进门,都要和难缠的小姑子打交道。况且,白春花受过苦楚,注定要多让几分。“这个吧……”白氏定定神,总感觉难以启齿。“小姐,夫人的确不太好说。”
沈嬷嬷从厨房回来,听见母女二人闲聊,在一旁偷笑道,“自从夫人拎着油桶要自焚闹到太后那,就得了个蛮横不讲理的名声。”
白氏大闹后,京城里各家夫人都怕了她,担心聚会没有邀请白氏被挑理,再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出门。白慕言有学识,人品端方,按理应该很受欢迎,只不过有白氏这个姑母拖累,他的娶亲之路变得坎坷很多。“这怎么能怪我?”
白氏愤愤不平,做娘的保护女儿天经地义,至于那些脑子进水的人背地里说闲话,她根本不在意。若是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可见也不是诚心结亲。“娘,您在京城也就这一门亲,表哥的亲事女儿定然多留意,咱们也得打探下表哥是否有心仪之人。”
沈清宁脑中立刻出现莫琦玉的身影,她恍然大悟,白慕言不晓得莫琦玉的身份,这段时日低沉,或许和莫家的事有关?寻不到机会,沈清宁疏忽了。“也是。”
白氏不再纠结,而是道,“听说春花那丫头脸受伤了,女儿家家的若是留疤怎生是好?”
偏生白春花不在意,白氏跟着犯愁。“小姐,表小姐是不是与人有争执,看那伤口不像是被钉子刮破的。”
沈嬷嬷怀疑,搞不懂白春花要为对方隐瞒什么,无论沈家还是白家,不想惹麻烦,但是遇见事了也不怕事。“我有祛疤的玉容膏,只要按时涂抹应该没大碍,我已经嘱咐过张氏了。”
沈清宁有此疑问,既然白春花不肯说,暂时先不要逼问。母女二人有一段时日未见,都靠丫鬟婆子传话,沈清宁回娘家,白氏打开话匣子,说了个痛快。掌灯时分,沈为康急匆匆地从衙门归来,他告假只为陪妻女用晚膳,等会儿还要进宫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