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战事吃紧,皇上下旨十日内启程,沈清宁作为粮草先行官,有必要与傅诚碰面商议。她这边还未准备好,傅诚比她心急。“请二位大人去书房议事。”
沈清宁站起身整理裙摆,她刚出房门,迎面一股子凉气。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旺,金灿灿的一片,许是现代经常用菊花祭奠,以至于看到一片黄,沈清宁莫名地不自在。今年就算了,等明年她定要吩咐管事,把花园修整一番。从正院到书房,沈清宁足足走了一刻钟,她进门后,卫子丰和傅诚立刻站起身行礼相迎。“老熟人了,不必在意礼节。”
有安宁郡主在中间,沈清宁早已把卫子丰当自己人,问道,“卫大人,看你风尘仆仆,这是才回京?”
卫子丰回来就好,赶紧解决了林嫣,以免安宁郡主回京,还要面对一个膈应人上下蹦跶的柔弱表妹。“沈神医,我还没吃饭,有啥能吃的剩饭也行,我不嫌弃。”
卫子丰摸了摸肚子,他知道沈清宁不在意礼节,只是做做样子。二人是朋友,相处起来比较自然。“玉屏,你去厨房看看,置办几道菜。”
沈清宁吩咐丫鬟,仔细盯着卫子丰看了看,胡子拉碴的,比离京的时候瘦了整整一圈,看起来像刚遭遇劫难。卫子丰一向清朗,可眼前人一脸灰,衣衫皱巴巴地不修边幅,沈清宁很难把他和清风明月的卫大人联系在一起。“玉屏姑娘,麻烦了。”
卫子丰对玉屏抱拳,提到此番去追赶安宁郡主表露心迹一脸笑意,多亏他赶上去了,否则以安宁的为人,没准到北地后就要把他抛之脑后,那二人再没了希望。现下两个人虽然不能相见,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沈神医,还没恭喜你,马上要与三殿下团聚了!”
新婚夫妻俩分别太残忍了,卫子丰听说沈清宁毛遂自荐,对她竖起大拇指,真是个爽利的女子!三皇子有如此英姿飒爽的贤妻,夫复何求!“咳咳!”
沈清宁轻咳两声,一时间不晓得怎么接这个话题。在卫子丰眼里,她要求去北地,完全是冒风险去见洛云斓,夫妻俩同甘共苦共同进退。“三皇子与三皇子妃的情谊,定会传成一段佳话!”
卫子丰继续吹捧,沈清宁琢磨,以卫子丰的脾气倒不至于拍马屁,而是这厮真这样想,就差赋诗一首了。沈清宁抽了抽嘴角,她有那么恋爱脑?这种时候,聪明人谁会主动送死,她是逼得没办法,她不去,受苦受难的是爹爹沈为康。爹娘认下她当女儿,对她没的说,沈清宁不愿意爹爹折腾。这般行为,无人夸赞她孝顺,而是和北地的三皇子挂钩,把她描绘成为见自己男人一面舍生忘死的冤大头,沈清宁理解不了。算了,多说无益。“卫大人,最近你不在京城,林嫣日日去卫府门前喊冤枉,你可知晓此事?”
沈清宁架不住卫子丰文绉绉地咬文嚼字,赶忙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我也是进京以后听傅诚说起。”
提到林嫣,卫子丰不再装了,眼神里满是厌恶。这两年为破京城少女走失案,他对安宁郡主视若无睹却对林嫣嘘寒问暖,他的心在滴血。很多时候,卫子丰想找安宁郡主解释,可是又担心走露风声,在最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面对林嫣,他厌恶虚伪的自己,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为此感到心焦和抑郁。每每坚持不下去,看到那么多无辜失踪的女子被污蔑和情郎私奔,为她们的名节,卫子丰强迫自己忍下去。“那你准备怎么做?处理干净点。”
沈清宁坐在主位,摆摆手,房内的丫鬟婆子全数出门。卫子丰还好,傅诚一脸严肃,沈清宁端起茶盏,等二人先开头。“多年来,林家一直在参与拐卖少女,罪行累累,原本林嫣也免不了获罪,我是看在亲眷的份上,网开一面。”
对于他舅父的罪行,卫子丰不相信林嫣不知情,毕竟林家别院也会作为少女的中转站,等各地人牙子接走。林嫣身子不好,把她抓到大理寺衙门,挺不了几日。他既然回来了,定会妥善处理此事。有证据在手,不怕林嫣再闹,大不了把林家的恶行昭告天下,他最多被他娘揍一顿。“我饿坏了,先去填饱肚子。”
卫子丰推出门,把空间留给好友傅诚,他以为傅诚是为程氏的事求沈清宁帮忙。当年真相太残忍,程氏并不是个好的,在出嫁之前就与表哥有染,卫子丰告知傅诚,希望他不要做个绿毛龟,谁料这件事,傅诚竟然知情。既然知情,就应该告诉程家,以免卫子丰丢下程氏不管,程家那边有微词。这么多年过去了,傅诚已经做得到位,没必要再被程氏拖累。卫子丰出门后,沈清宁主动道:“傅大人,程氏的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制好了药丸子,最晚三个月。”
因为临时去北地,沈清宁不可能再去看诊,但是她会留下足够的药物。“在下此行来,并非为了程氏……”傅诚唉声叹气,他观察沈清宁的面色应该不得而知,他为道歉而来。“坐下说。”
见傅诚站起身,沈清宁摆摆手,她找出一张山川河流详尽的牛皮地图,用笔墨在地图上画线,选择一条相对好走的路。“傅大人,你看这边有近路,听说当地有山匪,咱们运送粮草等军需,为稳妥起见避开,大概多走百十来里地。”
安宁郡主沿途采买,在秦三娘那成了一大笔交易,粮草等物运送北地,将士月余不必担心没有粮食。关于路线,沈清宁和傅诚就可做主,二人商议下来达成共识。从京城出发,路过大的城镇,随时填补北地紧缺的军需。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原则,沈清宁派出去运送成药的队伍,与她分开走,选了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