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蛮子残杀无辜百姓,安宁郡主虽怒火冲天却也没有达到失控的地步,再后来看到十几个蛮子残忍糟蹋女子,面对暴行,同是女子的安宁郡主再也忍不住了。“蛮子找上门来,跑到城下叫骂,打定主意我方不敢开城门应战!”
守城的将士从开始的热血到麻木,眼神空洞,早已没有反抗之心,这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丧失斗志,被蛮子打怕了。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暴雪,就算三皇子带人到边城,也避免不了颓势。蛮子对形势了如指掌,两三日来骂一回,挑衅大齐将士的底线。“前一段时日两方开战,城北大营的将士伤亡惨重,实在不适合再战。”
将士们不是傀儡的木头人,有血肉,洛云斓不会逞一时之快,把将士推出去送死,除非他有万全的把握。伤兵一部分留在伤兵营,一部分轻伤的住在百姓家里调养,己方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安宁,你对北地了解多少?”
从城楼上下来,洛云斓把安宁郡主叫到军中大帐议事,就在刚刚,他想到一个计策。“边城还是蛮族?”
安宁郡主以为自己要被撵走,如今看到渺茫的光亮,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清宁给我看过北地的游记,我对地势了解的不透彻,只晓得浅显的风土民情。”
冬日里,北地苦寒,百姓除了必要的采买,几乎不出门。家家户户有炕,烧火添柴,炕上热乎乎的,半夜干燥起身还得喝点水。为驱寒,汉子们酒量很好,喝最烈的烧刀子,边城有夜里不打烊的酒馆,睡不着的汉子跑到酒馆里点几个下酒的小菜吃酒听书,众人分享一些新鲜事,甭管认不认识,都很自来熟。看到游记上记载,安宁郡主清醒地认识到四海茶楼在边城赚钱的梦想破灭了,除非他们开一家四海酒楼。至于蛮子的风土民情,安宁所知甚少,她是来杀敌的,不愿过多了解蛮族的习俗。“蛮族的主将名为完颜烈,他的人驻扎在泗水城中。”
泗水城与大齐边城相隔不远,在两方战事之前,经常有生意人去泗水城走货。泗水城对于蛮族来说,属于一处繁华之地。“主上,您……”佟德在一侧观察,自家主上并没有请安宁郡主回京的意思。对于除沈神医外的人,主上一向话不多,如果一旦说了很多,代表有利可图。“安宁,破获京城少女走失案,卫大人功不可没,可是有一处源头,他还没有追查到。”
洛云斓盯着茶杯,声音极其淡漠。“难道您知晓?”
安宁郡主不明所以,话题被越扯越远,她没有太聪明的脑袋,但是只要留下来有作用,她愿意听从安排。“有一源头便在泗水城内。”
蛮族的主帅完颜烈最喜玩弄大齐女子,哪怕两国开战,买卖女子也没有停止。买卖的中间人,是一个刀疤脸,刀疤脸在泗水城有院子,挑选品貌端庄的培养,而后送到完颜烈府上陪侍。“他破他的案子,我杀我的敌。”
提到卫子丰,安宁郡主语气很不自然,他来找她表明心意,而她这边却闹出一个大乌龙,火速逃了。“难道,您的意思是……”安宁郡主反应慢半拍,好半晌才回味过来道,“您是想……”把她送到泗水城,想办法混到完颜烈身边,擒贼先擒王。安宁郡主眼神一亮,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完颜烈作为主帅,身边有明卫暗卫几十人,想要派人刺杀不容易,如若从女人身上下手,就简单多了。只是女子不好找,有身手有胆识又值得信任,安宁郡主露出一抹微笑来,“这个我可以,您慧眼识珠。”
“不是你,你脑子不够用。”
洛云斓打击安宁郡主不留余地,就安宁郡主大大咧咧的性子,去了也是送人头。“安宁郡主,您在高门长大,身上自带贵气,哪怕做小伏低,骨子里的东西,眼神都是骗不了人的。”
佟德感叹主上说得太直接,忙不迭地帮忙找补道。完颜烈之所以毫发无伤,不仅仅是因为人手多,也是因为此人疑心病极重,不好打交道。“不是我,那您看上谁了?”
佟德的话很是中肯,安宁郡主勉强接受,之前她怀疑三皇子是没办法和沈清宁交代,才不准许她以身犯险的。“木香,她比你合适。”
木香长相柔美,足够隐忍,木香是莫家的人,耳濡目染也对战事了解多一些,而且木香心思缜密,在莫琦玉身边多年,莫琦玉是男子的身份都没有暴露,是最合适的人选。刺杀完颜烈不是最主要的,洛云斓需要制造一个噱头,趁着蛮子将士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出其不意地绕路包抄,至少把周边百十里地拿下作为一个缓冲带,以防敌军直接攻城。如果木香有办法将完颜烈生擒活拿,在除夕之人把人送上西天,是鼓舞大齐将士的最好法子。“木香不是我的丫鬟,你得问她愿不愿意。”
安宁郡主没办法为木香做决定,木香现在跟着沈清宁,是沈清宁的人。洛云斓必定竭尽所能差人保护木香,不过泗水城毕竟不是大齐的地盘,或许有变故。“安宁,你既然一心上阵杀敌,明日就跟随佟德身边学几招。”
洛云斓没说的是,他其实挺看好安宁郡主,女子除了体力上有所欠缺,在巧劲儿上绝对优于男子。农历十月底,北地边城萧瑟,大雪过后,一片苍茫的景色,而京城里则是秋高气爽,另一番景象。三皇子府上,沈清宁正在书房中列单子,她离京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爹娘。她不在,白慕言和白春花也随着她启程,过年这种喜庆的日子,二老身边除了还不会说话的小豆包,也没几个亲人了。沈清宁写给苏青一封书信,拜托苏青有时间多陪着娘亲说话,皇子府和沈府下人的红封奖赏,上到管事下到扫洒的婆子,沈清宁一人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