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拿筷子的手一顿，极其不自然地道：“就是去集市上走一圈。”
被一个声音好听相貌平平的男子拖下水，这事比较丢人，有损她万凰教老大的形象。她身上的羊皮马甲，沈清宁给楚玉也买了一件。“您还没有来得及买吃的吧。”
楚玉把酱牛肉推了推，酱牛肉已经切好片了，每片的牛肉薄厚均匀，都是上等的牛腱子肉，有嚼劲儿，吃起来很香。蛮子的酒馆里，酱牛肉是一道下酒菜，楚玉看到有人买了烙得金黄分层的大饼，把牛肉片加上一些葱丝夹在大饼中啃咬，吃得那叫一个香。“您去集市上，没看到有卖牛肉饼的吗？”
楚玉随口一问，引得沈清宁轻咳两声，她当然碰见了，只差一点点买回来。好在，她哪怕没买到，也没便宜身后那些小人，想吃摊主的牛肉饼，也得有肉馅啊。想到此，沈清宁只感觉很是痛快。二人走了一夜，有些疲累，已经到午时，沈清宁反锁了雅间的房门，用几把椅子拼成床休息。楚玉精力旺盛睡不着，打算到周围踩点。“你带着银票，若是有危险，就把银子给万通钱庄的伙计寻求庇护，他们知道怎么办。”
只要给足够的银子，万通钱庄会安排人把主顾带回边城，走他们的密道。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上，哪怕没有楚玉帮忙，沈清宁这边也能自己想法子。“老大，相信我的本事，我出门一趟，不会空手而归。”
楚玉手痒，在办事以前，她得先出门转转再说。楚玉离开后，沈清宁无所事事，根据楚玉得到的消息来看，军营和完颜烈的府上很难在短时间混进去，西域春成了不二之处，而就在来泗水城之前，洛云斓收到消息，木香已经成功潜伏在西域春内了。看来，在完颜烈到西域春之前，沈清宁也得去踩点。时辰尚早，沈清宁做男装的打扮，直接去了西域春。“客人，今儿有贵客包下场子，若是要来喝酒，咱们也是欢迎的，但是进门得先喝一壶最烈的烧刀子。”
伙计见来人长得眉清目秀，有些像大齐人，眼里露出鄙夷之色。在没开战以前，泗水城常年和大齐走动，两国之间通婚，但是这种混血，在泗水城属于低贱的人种，很被排挤。沈清宁说泗水城的官话利索，伙计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再一个生意人谈钱，比普通百姓好说话。“成，小意思！”
西域春门前，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不自量力地酒客，伙计指了指道，“你确定？”
“长得单薄不代表酒量差啊。”
沈清宁接过酒壶，算是豁出去了，全数灌下去，看得伙计目瞪口呆。之前宫宴上，沈清宁和拓跋珍珠比试酒量，提前用了解酒药，她是真喝，而这次用酒壶，沈清宁完全有机会作弊，只喝一口烧刀子让自己有点酒味，随后全部用空间里的水替换，再给她几壶，她也喝得下去。“啧啧，真想不到客官竟是个好酒量的！”
伙计见沈清宁敞亮，顿时对她刮目相看，有心攀谈起来。“上点你们这的好酒。”
沈清宁不甚在意，随手给伙计扔了一锭银子道，“不是酒钱，是给你的打赏。”
初来乍到，用钱开路路才能顺，抠门小气是不行的。伙计咬了一口雪花银，顿时眉开眼笑，凑到沈清宁身侧小声道：“客官，你来的是时候，今儿在咱们铺子喝酒，全数由完颜将军买单。”
完颜烈将了大齐三皇子一军，正在兴头上，最近心情格外好，因而到西域春找乐子来了。“你是说咱们的主帅完颜将军？”
沈清宁很窒息，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楚玉不在，她还没做好准备。“不是他还能有谁？”
伙计收了银子，眉头动了动，很上道地把沈清宁安排在完颜烈隔壁的雅间。来人出售阔绰又主动喝了一壶烧刀子，保不准是有备而来，试图同完颜将军套近乎。这年头，有钱不如有权，有钱人多了，想要找到靠山却不那么容易。原本，伙计能赚一大笔钱，可惜想进来的人太菜，连最基本的一壶烧刀子都喝不了，醉醺醺的丢人现眼。“多谢小哥提点。”
沈清宁很满意，随手又给了伙计一锭银子。不知为何，沈清宁总感觉伙计太过通透，通透到好像又知道点什么一样。等到雅间后，立刻有舞女被叫进门陪酒，沈清宁看到木香，整个人愣住了，她根本不相信有此巧合。“小……公子？”
木香正琢磨如何混到完颜烈的雅间，在看到沈清宁以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此刻，小姐应该在京城里，怎么突然出现在北地，还来了泗水城？木香揉揉眼睛，她故作镇定，只是有两个长得像的人罢了。“是我。”
沈清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吵闹的隔壁，完颜烈在听小曲，房内还有女子的娇笑声。“小姐，您怎么来了？”
木香靠在沈清宁怀里，二人频频举杯，实则在小声交谈。“说来话长。”
沈清宁止住这个话头，问道，“西域春的一个小个子伙计你可认识？”
明明最开始进门，伙计表现得很看不起她，可不过一切太巧合，好像故意安排，又让沈清宁感觉其中有古怪。巧合多了，多少显得有点刻意。“那是小六子，三殿下的人。”
说起小六子，木香脸色微红，说到底是她不争气。木香被洛云斓安排到泗水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原本她有机会选中进完颜烈的府上，谁知道因为着凉闹肚子，错失了时机，被刷下来。努力这么久白费了，木香很是懊恼。随后，她又接触到了小六子，被送到西域春来找机会。完颜烈此人很是谨慎，他用膳喝酒都会派人提前试吃，并且随身携带试毒的银针，不仅如此，他来西域春喝酒，整个酒馆暗处，全是他的暗卫布防，木香很难有机会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