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产子这件事,更有意思的是,哪怕自己上当受骗,也无人站出来,还是心照不宣地弱化女子生产凶险,一辈传一辈,也不晓得到底骗了多少辈。“沈神医,你觉得呢?”
萧铮说女子是大骗子,有理有据。沈清宁垂眸,萧铮的观点是偏激,但不可否认大方向没毛病,大齐女子处于弱势别无选择,是千百年来的制度决定,不是有几个清醒的人就可以推翻的。“萧掌柜,你为何总是站在女子的角度考虑问题?”
男子从不为女子着想,一向把女人生孩子当成母鸡下蛋,以为很简单,萧铮则不然。“因为我娘亲死在谎言里。”
当年他娘生下萧珏后,萧家已经后继有人,可外婆一家却不满足,坚持娘亲多生几个子嗣,毕竟萧家不缺钱,生多少不会为家财兄弟阋墙,娘亲信了,生他的时候难产,最后萧铮勉强活下来,而娘却没了。“我承认你说的在某些方面是对的,可小娃的世界不是我们这样。”
沈清宁深思熟虑,她要保留小多余心里的美好,成长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点点的积累,需要一个过程。“所以你很虚伪。”
萧铮直言不讳,小多余在那个环境下长大,还有什么美好可言,午夜梦回都是被打骂做活儿的回忆,他只有懂得什么叫残酷才会更快的长大。毕竟,小多余的亲娘是柴氏,憎恶,厌烦,甚至想杀死他。小娃早晚要知道的,早和晚能有多大的区别?沈清宁锲而不舍地画大饼,所谓的保护小娃,大可不必。沈清宁怒了,她和萧铮本着平等的立场交流对话,她非常认同对方所说,却可以求同存异,保留自己的想法,而萧铮却小肚鸡肠,不认同就要毁灭,狠踩她,这就过分了。“萧掌柜,你清醒一些,小多余又不是你儿子,不用你来教。”
萧铮搞人身攻击,沈清宁立刻回怼,一个外人有啥资格说三道四啊,小多余是她救回来的,她会好好教养。“他若是我儿子得烧高香吧,萧家是何等的人家?”
萧铮无语,沈清宁说不过他后开始挑刺撒泼,这就是女子的本质。估计要不是在意形象,沈清宁很有可能来抓他的脸,呵斥他赶紧闭嘴,他偏不!萧家的子嗣,最不缺钱,也不缺下人,得到很好的照顾,哪里会被卖当下人伺候人呢。“你给我闭嘴!”
沈清宁怒火蹭蹭地上涨,讽刺道,“说的那么好听,首先你得有个媳妇。”
“沈神医,谁和你说有媳妇才能有子嗣?”
萧铮挑眉,再说上几句,沈清宁就要动手了,他在试探沈清宁的底线。“萧铮,你是杠精吗?”
沈清宁很崩溃,恨不得给萧铮来一针,让他知道得罪神医的下场。“看来沈神医也词穷了,既然这般还不如早点认输。”
萧铮的自恋已经深入骨髓,几句话他完胜,赢的简直不要太轻松。“是啊,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萧掌柜以后跪拜我的时候更虔诚一些,毕竟我是个记仇的人。”
沈清宁说完,转身不再搭理萧铮,完美错过萧铮惊掉下巴的模样。他的秘密,难道被沈清宁得知了?萧铮顿时面色胀红,只感觉自己像个没穿裤子的小丑,灰溜溜地跑走。临走时,萧铮满脑子都是如何扳回一局,他堂堂万通钱庄东家,不能这么丢人啊!晚饭出锅,沈清宁给小多余用酸菜肉汤泡饭,又加了一些拆骨肉,小多余肠胃弱,一次吃不了太多。“沈姐姐,其实你和萧掌柜的话我听到了一些。”
小多余主动坦白,他不是故意偷听,没想到为了他,沈姐姐和萧掌柜吵到面红耳赤,是他的错。“沈姐姐说了多少次了,你没有错。”
一下午的教育成果被萧铮搅合得支离破碎,小多余只记住了萧铮的理论,沈清宁深感头疼。罢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切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还没吃完晚饭,庄子门口传来马车的响声。沈清宁推门探出身子向外探看,大寒再次折返回来,马车上坐着周水茵。“沈神医,城外收容百姓的破庙突然坍塌了,砸伤了不少人。”
眼瞅着还有几日过年,突然发生这等事,衙门捕快全部被召回,众人忙得脚不沾地。衙门上的户籍档子上有登记,周边有无儿无女的老人,每年储存过冬的柴禾不多,时不时地出门捡柴火,雪灾后,那些人家家里没柴,吃不了饭也喝不了水,生活窘迫。往年遇见此事,都是柴知府吩咐捕快送柴,看架势,今年的雪灾更严重,如不能做好防范,城里必将会死很多人。雪还在下,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们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百姓的伤药和吃食不必担心,这些都有着落。”
沈清宁没有救助的经验,慌忙跑到医药空间里查找资料,最后决定回城北大营一趟,把白慕言召集到一处,尽快定下方案,看来这一晚是睡不成了。好不容易折腾到城北大营,洛云斓见沈清宁回来,当即脱下外衫把沈清宁裹住,问道:“有我在,你安心留在温泉庄子上就好。”
“表姐和周小姐他们都加入进来了,我闲下来也不知道做点什么。”
沈清宁是想组织一些手脚麻利的大娘们,开展一个速成班,教会大娘们包扎按压止血,这样将来两国开战人手不够的话,大娘们也能来帮忙。将士年纪不大,大娘们年长算是长辈,都把将士当自己的娃看待的,没人叨叨男女大防。这是她分配给自己的任务,能力有限,沈清宁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为夫已经把将士们分派成队伍,连夜清扫去附近村落的雪,给村人开辟一条进城的路。”
往年没有人管周边村人,今年不同,城里乡下都要兼顾上,此举也是给接下来城外的埋伏打掩护,更好地迷惑完颜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