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有从泗水城城主府顺来的酱牛肉和鸭货,沈清宁得知洛云斓坐马车去西北,把鸭货也装起来了。“你在马车上无聊,还能当个零嘴。”
啃鸭货,喝小酒,看兵书兵法,不必风吹日晒,还可打发时间。沈清宁有出行经验,又帮忙洛云斓布置马车,在车顶的吊柜上,做出一排整齐的书架。“还是有夫人妥当,吃饱穿暖,这下佟德又要羡慕了。”
车垫已经被加厚,坐上去不显得颠簸,角落的坐凳拆除,放了一个红泥小火炉,平日烧水饮茶热饺子,马车里就是一处小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让他羡慕去吧,谁让他没媳妇啊。”
沈清宁落井下石,终于明白为何玉屏总喜欢打击佟德,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爽啊。不过打击归打击,沈清宁还是很贴心地为佟德带了饭食。考虑到马车内煎药烟熏火燎,沈清宁把胃药做成药丸子,她现在只能靠佟德帮忙监督。出门在外,一日三餐很重要,沈清宁反复叮嘱洛云斓都听不腻味。“夫人,不如你再叮嘱几句?”
父皇不善表达,从不会叮嘱什么,洛云斓上战场,也只得了一句“活着回来”,现下听沈清宁关心,如冬日里的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你我书信来往,等这边稳定了,我就去西北找你。”
沈清宁取出冷库中存放的牛肉解冻剁馅,加上大葱和洋葱调馅,洛云斓和面擀皮,夫妻俩又在空间里做了一顿饺子。“我应该留在空间里,这般你我就可多相处一会儿。”
空间里很私密,只有两个人和无数房间,缺少人间的烟火气,二人只是补眠片刻,商议去温泉庄子上泡一泡缓解疲惫。不晓得是不是受到刺激了,萧铮不在庄子上,大冷天的,萧珏坐在椅子上赏花灯,听到隔壁的动静,他主动来打招呼。“沈神医,这位是……”这么晚在一处的男女,举止亲密,只可能是夫妻,萧珏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发问道。“我是她夫君。”
洛云斓点点头,同萧珏打了个招呼,坦白说,他不喜欢沈清宁结识任何貌美的男子,尤其是萧家人,同性相斥。“这想必是天蚕丝铠甲的主人吧,沈神医用心了。”
萧珏察觉到洛云斓眼中的不喜和敌意,赶忙补充一句,他对沈神医只有感激,然而他那弟弟,心思却不是那么单纯。想到院子里供奉的药王娘娘像,萧珏感叹,真是一段躲不掉的孽缘。“夫人,萧大公子气质出尘,相貌人间罕见。”
连洛云斓都得承认,萧珏身上没有半点铜臭味,如雪山之巅盛开的雪莲,不染尘埃。“是吗?”
沈清宁顿了顿,她想的不是萧珏的相貌,而是他的身世。萧珏那等长相,那生父想必也不差,可是这等人模狗样的人,为何要强了女子?不管如何,这的很让人败好感,难怪萧珏一心要查到此人,当成仇家对待。“你喜欢他的相貌?”
沈清宁一直在分神,洛云斓眯了眯眼,不自觉地试探。“我对相貌不是很看重。”
反应过来,沈清宁老实地回答问题,如她这般职业,不太看脸的,看身段居多。再者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以后化身白骨的时间会更长久。“要是卫子丰有我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沈清宁信送出去没多久,算算时间还不到京城,她急于等待卫子丰的回信。温泉水很热,夫妻俩穿里衣下水,举杯喝百花酒。在北地冬日泡个暖洋洋的温泉,顿时感觉疏通筋骨,浑身上下透着舒爽之感。洛云斓委婉地试探,发觉自家夫人对萧家没有什么兴趣,这才放心些许。他的一举一动,被沈清宁看在眼里,她看破不说破,假装不知道很是配合。安宁郡主说了,夫妻之间需要信任,也得表达。寻常男子长得再好,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哪有洛云斓对她一心一意,沈清宁又不傻,她早已看透人心。正月十六晚上,马车缓缓地从营地离开,临行前,佟德唉声叹气,在北地几个月,成亲的事没进展,他还是个光棍。“佟大人,那就祝福你在路上邂逅缘分。”
玉屏难得真诚,她是真心的,娶不到媳妇的男子动不动就化身为酸黄瓜,很不识相,玉屏祝福佟德找一个粘人的小娘子,日日被纠缠分不开身。“粗瓷碗,你啥时候这么好心了?”
佟德摸了摸下巴,女子的话不能相信,当真了就上当,以他对玉屏的了解,玉屏不安好心。“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玉屏啐了一口,佟德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吧,她犯得着诅咒吗?事实证明,玉屏的“诅咒”生效,佟德在去西北的路上,遭遇了女山贼,并且他被看上做压寨夫君,这成了他又一大黑历史。“佟大人,监督你家主上吃药,按时吃饭。”
大齐很多百姓都是一日两餐,洛云斓出门赶路消耗不小,还是得养成一日三餐的习惯。“是,沈神医,您就交给属下,属下保准办好。”
佟德坐在车架上,马车缓缓地离开营地。沈清宁站在路边,一直到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她这才转身,发觉几个丫鬟正盯着她。“这么看我做什么?”
沈清宁吓一跳,瞬间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小姐,您现在很伤心吧?”
似乎从成亲后,夫妻俩就一直面临离别,沈清宁也跟随洛云斓南北闯荡,居无定所。“不伤心,很快就会见到了。”
离别多少有些心酸,但是达不到伤心的地步,她对洛云斓有信心,并且她也相信自己的本事。等解决了北地的琐事,她就会踏上去西北的征程,夫妻俩只是暂时分开罢了。“珍惜你们在北地的日子。”
收回泗水城,以后还要安稳很久很久,他们离开以后,短时间不会再回来,也或许一辈子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