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相府里。坐着马车的崔殷茵刚回到府上,就看到门口的小厮小跑着到了她的身旁,低着头开口道。“小姐,老爷让您回来后去一趟他的院子。”
“嗯,我先去看望祖母,等完事后就去见他。”
崔殷茵开口。“小姐,老爷的意思是,让您直接过去。”
那小厮继续说道。“我都说了,要先去看望祖母,你听不懂?”
崔殷茵转头看向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气恼。“方宁,回来了?你爹让你过去,自然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说。”
“老夫人那边没事,你晚去一会儿不碍事。”
“若实在有话,可以告诉娘,娘帮你去老夫人那边传达。”
崔殷茵正发着火呢,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她娘范氏的声音。“娘,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见到她娘过来,崔殷茵立刻开口问了起来。“方宁,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我怎么听不懂?”
范氏看起来十分的茫然。“那四红汤不是您让人送来给我的吗?”
“怎么了?那汤你喝着不合胃口?”
范氏问。“娘,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您何必还要糊弄我。”
“你女儿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
听崔殷茵这么说,范氏叹了一口气,道:“哎,你想多了。”
“去见你父亲吧,你想知道的事情,他都会告诉你的。”
“好,我去见他。”
崔殷茵点头,然后朝着她父亲崔相的院子走去。刚一到崔相院子,门口的侍卫就将她请进了崔相的书房。崔相书房这种地方可谓是家里的禁地。平日里别说她了,便是她娘都不能随随便便进去。看着她走了进来,坐在书桌前身穿华贵常服的崔相站起身来,语气慈祥又温和。“方宁,来了?”
“见过父亲!”
崔殷茵虽是有一肚子的疑问,但该有的礼数依然没有忘记。“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事还得多注意些才行。”
“坐。”
“多谢父亲。”
崔殷茵也没客气,找了个位置坐下。“近几日身体可还好?为父记得,当初你娘怀你的时候,开始吐了小一个月呢。”
“多谢父亲关心,女儿一切都好。”
崔殷茵回答完后,便开口问道。“不知父亲让人喊我过来,所谓何事?是想解释一下四红汤的事?”
“方宁,你这是在质问为父吗?”
崔相脸色微沉。崔殷茵却是压根没有在意,她淡淡的开口道。“不是质问,只是想从父亲嘴里听到一个解释罢了。”
“乔薇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祖母的救命恩人。”
“我不知道爹爹和娘亲到底是受了什么人指使,竟是想要借着女儿的手去除掉女儿最在意的人。”
“难道父亲和母亲就没有想过,若是此事当真成功了,女儿会如何?”
“女儿不仅是替罪羊,更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到时候除了死,还能如何?”
“父亲,你们真拿我当你们的女儿了吗?”
越说,崔殷茵的心底里越是难受。明明刚回家的时候,她看到父亲和母亲带着关心的表情时,她还挺欣慰。可现在,呵呵,真是讽刺啊!“方宁,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为父也是迫不得已!”
“为父自然知道她是你的好朋友,也是你祖母的救命恩人。”
“可她再怎么重要,也取缔不了你在为父心中的位置。”
听崔相这么说,崔殷茵紧接着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逼迫您在我和乔薇之间做选择?”
“还是说,有人拿着我的性命威胁您?”
“哎。”
崔相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听见崔殷茵继续开口道。“您可是大周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大人。”
“除了陛下,还有谁能够威胁到您?”
“陛下明明说了,要给乔薇准备册封大典。”
“如此的话,他又怎么会暗地里威胁你做出这些事情来?”
听到这里,崔相顿时开口呵斥道。“方宁,闭嘴!陛下的事,岂能容你随便议论。”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声音过于严厉了些,他又缓了缓语气道。“方宁,为父不是故意吼你的。”
“那些事情你就别问了,你只需记得,为父也是迫不得已。”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这样对你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不管如何,为父不会害你便是。”
“还有,从今日起,你跟那白乔薇便断了往来吧。”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崔殷茵一脸的不可置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来人,将大小姐带回院子去。”
“从今天起,大小姐不得出府半步,否则,当心你们的脑袋!”
“爹!我现在的身份是彭县令的夫人,是彭家人,你有什么权利将我软禁在家。”
“我要回去!”
“还不快把大小姐带回去!”
崔相说完话后便转过了身。没人看见他此刻眼神中的晦涩不明。“是。”
崔相这话一出,崔殷茵就被几个力气挺大的婆子给强行请回了院子。她刚回去,她娘范氏便过来了。“方宁,你别怨恨你爹,他都是为你好。”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他自会放你出来的。”
范氏开口劝着。“为我好?娘,从小到大,你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为我好。”
“我是个大人了,我已经嫁为人妇了,我有自己做主的能力。”
“我也不需要你们口中的为我好。”
崔殷茵心底里憋了一团火。为你好这三个字就好像一个无形的囚笼,将她禁锢住了。她是个人,不是爹娘的附属品。她的爹娘都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就直接帮她做了决定。到头来还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如果她敢反对,那就是不孝。呵呵,这可真是讽刺啊!要不是她当初铁了心要嫁给彭致远,甚至以死相逼。如今的她估计早就成了京城中那个姓赵的官家子弟的夫人。据她所知,那个姓赵的官家子弟也就长的人模人样,又凭借着他父亲的权势蒙阴受了个官职罢了。能力?人品?才华?哪里比得上彭志远半分。可即便是这样,在她回来的日子里,有一次跟她娘聊天,她娘还说她没嫁给姓赵的那人,实在是遗憾。说那姓赵的如今又升了什么什么官职,得了谁谁谁的赏识巴啦啦的。可那又如何?他凭借的又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过拼爹罢了。遗憾什么?她从来不觉得遗憾。要不是祖母生病,她真的是不愿意回来的。“方宁,自从认识了彭志远,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听着范氏的话,崔殷茵懒得跟她理论。她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娘,我想去看望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