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背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纪小姐在说什么玩笑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林涛装傻道。这时候在封澜庭身边淬炼了那么久的能力就显现出了用场。林涛的大脑飞速旋转着,转眼间已经想好了糊弄纪斐然的话。“纪小姐您不知道吧,我跟澜庭其实是多年好友,我们朋友之间总会起个外号啊什么的,以前他没破产的时候我就爱叫他封总,这不现在也改不了口嘛,就这样一直叫着了,好在澜庭也不跟我一般见识。”
林涛面不改色地说着,心里已经开始跪地跟封澜庭道歉了。可惜的是,道歉也只是他自己的心声,封澜庭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期盼纪斐然能够高抬贵手,不要把他说的这些话学给封总听。纪斐然心里冷哼,接着问道,“澜庭回家总是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他最近每天都很累,我很担心他。”
纪斐然装作一幅贤妻良母的样子,手指攥紧衣角,忐忑地问道,那语气生怕林涛不告诉她。在将平板关掉的前夕,纪斐然在百度上输入了封澜庭的姓名。果然跟林旭升说的一字不差。这狗男人早就把封氏大权夺回来了,合着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不自量力的说要养家,封澜庭一个封氏集团的总裁,用得着她一个工薪阶层养吗。这些人都不知道看她的笑话多少次了。林涛总觉得纪斐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像是洞悉一切的上帝视角在俯瞰他一样。“这,封总不告诉你总有他的道理,再说了,这你们夫妻间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啊,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封总在做的事情绝对不是坏事,他可是我见过最清心寡欲的男人了,您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
林涛说完,心惊胆战地看着后视镜里的纪斐然,时不时紧张的舔舔干裂的嘴皮。纪斐然把他的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不再说话。诡异的气氛里,林涛把她送到了瑞升楼下。“您小心点。”
林涛快速下车帮她打开车门,客气道。纪斐然礼貌道谢,态度跟从前一样,可林涛在她的眼睛里总能看到杀气。“您下班的话喊我一声就行了,我来接您。”
“不必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你走吧,拜拜。”
说完,纪斐然转身径自离去,留下在原地瞠目结舌的林涛。夫人真是越来越有个性了。纪斐然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面色沉重了。有些事情其实早有端倪,可她出于对封澜庭的信任一直没有怀疑。怎么就那么巧,瘫痪在床一个月,突然有一天就好了,健壮的恨不得能当场跑个马拉松,放在走近科学这至少得拍个三四集才能解释清楚。可那时候的她怎么就那么盲目的信了他的鬼话。什么她找来的民间偏方治好了他的腿,根本就是他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了。而且,他们的生活,都是从他的腿好转之后开始改善的。装修中奖,朋友借的车,朋友闲置的别墅,还有运气爆棚中的旅游大奖。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相信,真的只是他运气好呢。纪斐然站在电梯里,电梯门都关上了也没有摁下按钮。迟钝的她根本没有发现,这个电梯的前面摆放了一个小小的维修牌子。之前她还对纪家突然转变的态度有所不解,还以为父母是真的开窍了觉得两个女儿同样重要想要补偿她了,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他们哪里是为她着想,明明就是看封澜庭恢复原先的荣光甚至比从前还要更耀眼几分,想着为他们的大女儿谋划未来而已。纪斐然叹了口气,烦恼地伸手摁了楼层。还沉浸在这件事中的她并没有发现,在她摁下了按钮之后,电梯按键在三楼亮起后停了下来,随后按键光亮熄灭。封澜庭为什么要瞒着她?怕她也是那种贪财之辈吗。也是,有封氏集团那样大的家业,可不得防着点枕边人,自古以来被老婆夺了家产或者夺了半壁江山的人还少吗。想是这么想,可要把这种想法套在封澜庭跟自己身上的时候,纪斐然还是有点伤心。她从来没有贪图过钱财。要这样的话,当初她也不会嫁过来,结婚以后也不会安心守着自己的残疾丈夫,尽心尽力地伺候他跟高兰了。纪斐然扁了扁嘴巴,突然有点委屈。就在这时,电梯里的灯突然熄灭。纪斐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走了一小步,这时候的她才发现,原本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很多人的电梯此时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电梯里,紧急求助的按键泛着幽幽的红光。纪斐然想也不想地摁了上去。下一秒,按键瞬间熄灭。这运气,也是无敌了。求救都没处求救。纪斐然趴在电梯门上,大声呼喊着。早知道当时就不摁电梯了。现在也不知道卡在哪一层上,喊救命都没人听得见。纪斐然拿出手机,信号只有弱弱的一格。她设置的紧急联系人是封澜庭。铃声响了三声后,被掐断。就一格信号,随着电话的掐断,就连那可怜的一格信号也消失了。纪斐然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欲哭无泪。没有信号的手机跟板砖有什么区别。要是手里是板砖的话,现在还能直接一转头拍在电梯门上。手里是手机,多多少少就有点舍不得。一个人被困在电梯里,之前看过的各种恐怖片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轮番上演。被害妄想症重度患者的纪斐然总觉得下一秒电梯就会径直从现在的楼层摔下去。纪斐然抬头看了眼电梯的顶部,捏着手机,颤颤巍巍地在电梯的角落蹲了下去。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啊,紧急呼救按钮失效,手机没信号,猴年马月才能有人发现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