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一下变慢,苏蔓闭着眼睛,她甚至闻到了黑人身上的臭味。脑海里光速上演了一场悲催的人生大事。下一秒,本来的臭味远离,跟着靠近的是温暖的拥抱和熟悉的轻冽味道。苏蔓反应过来一下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轻滚的喉结,“蔓蔓,别怕!我在!”
出奇般苏蔓的心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平静下来。他终于来了!头被大手按在胸前,眼前只剩白色衬衫,耳内全是他的心跳声。她看不到外面,只随着他的动作被甩来甩去。不一会就传来了几个人的哀嚎声和宋时洲沉快的呼吸声。“你没事吧?!”
等苏蔓再回过神,宋时洲沉暗的眼眸已经对了上来。“蔓蔓,有没有受伤?”
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苏蔓傻愣愣的摇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
大手在她的短发和肩膀上摩挲,“没事了,没事了,警察叔叔已经将人抓住了!”
小姑娘哭的他心慌,只能尽量柔着声音哄她,“你看,都带上‘银手镯了’跑不掉了!”
他的笑话一点都不管用,苏蔓还是只顾着偎在他怀里需求安慰,将鼻涕眼泪擦在他昂贵的衬衫上。“还需要去警察局做笔录,你可以吗?”
宋时洲在她发顶上轻声询问。苏蔓渐渐恢复过来,羞愧的在他胸前点了点头,眼尾瞄到自己弄湿的地方,偷偷的用手背擦了擦。宋时洲眼底含笑,就那么看着被越弄越糊的衬衫,一脸宠溺。F国警察在旁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宋时洲只回了一句,说的也是法语。苏蔓一个字都没听懂,茫然抬头看他。宋时洲若有所觉,低头解答,“我告诉他们,女朋友同意才会去做笔录!”
女朋友的称呼让苏蔓脸腾的红了起来,一下脱开他的怀抱,“别瞎说!”
宋时洲耸肩,“你想我被当寻讯滋事抓起来吗?”
苏蔓即刻明白,如果她否认,那么宋时洲打架的定性就不好判断了,而保护女友是最好的办法。她低下头没再出声反驳。宋时洲眼底暗光微闪,抬手重新搂回她,“那我们过去?”
“嗯。”
于是宋时洲揽着苏蔓的肩膀上了警察的车。此时深夜关注他们的唐初视线从定格了的画面离开,看向淡定关闭电脑的司北夜,“我想你现在有话要对我说!”
司北夜侧头正对上唐初的探究严肃的眼眸,在心里给宋时洲记了一笔。他伸手去牵唐初的手,被她抬手躲开,“先说明白,我老公怎么连卫星都能连上了?”
落空的大手握成拳,“很早以前的事了,我是以通讯专家入伍的,后来才转到实战的。”
“也就是说,我们司先生还有个通讯专家的马甲?”
司北夜扶额轻笑,不知如何接唐初的话,毕竟在他眼里那些都是过去,没什么好提的。“我以为我可以被信任。”
唐初起身平静的看着他。在她的认知里,父亲和母亲就因为彼此不够坦诚才造成那样的后果,她不想重蹈他们覆辙。“你当然值得信任!”
司北夜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唐初,不要这样怀疑自己!”
唐初摇头知道自己不该怪他,这事本身没什么可追究的,但她就是心里被堵了一块。女人就是这样,越在乎就越追究。“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让我自己想清楚。”
她说完就独自走进了书房。司北夜追上来的脚步被隔绝在了门外。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站在门前,想起了自己还有最终的身份没说。如果唐初知道会是怎样的惊涛。远在F国的两人也正在面临骇浪。苏蔓正好好的坐在警车当中,忽然听到了警察的一声惊呼,顺着声音看去,竟然看到前方的警车翻滚着向他们这辆砸来。连呼喊都来不及,撞击的巨响和冲击已经传了过来,身体随着惯性飞向半空,抛向了车顶,眼睁睁看着自己鼻尖贴上了灰色的车顶,随时撞断脖子。千钧一发,腰上出现了一只大手将她扯了下来,然后落入了坚实的怀抱。“蔓蔓,别怕!我在!”
还是那句话,还是那个胸膛,不一样的是她被深深的埋在臂弯里,从头到腰被怀抱箍的死死的,看不到一点外面的场景。汽车翻滚,玻璃破碎,叫喊声,痛呼声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更清楚的是宋时洲的闷哼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宋时洲!”
她在他怀中呐喊。得到的不是回应而是巨大的水声。他们的车辆竟然从桥上翻滚进了河中!四面八方的水顺着破碎处涌入!“宋时洲,进水!宋……”肩膀处忽然耷拉下来一个头,宋时洲的唇冰冷的落到她颈窝上。苏蔓费力的侧过头去看,男人已经紧闭双眼晕了过去。同时头发内一溜血痕淌下,滴落在了她肩膀上。浑黄的水已经将身下的宋时洲掩没的只剩一个肩头。苏蔓想抓住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被死死抱着,用了好大力气才将双手挣脱出来。来不及多想,她立刻抱住他,扯着脖子看向周围。他们是车尾朝下掉入水中的,水流汩汩涌入已经淹没了宋时洲。她动了动脚用力蹬住一处,曲起膝盖借着浮力将宋时洲托起,终于将他的头拉出水面。“走……快走……”虚弱的声音响起,宋时洲被水呛醒,车窗已经破碎,她只要扔下他就能游出去。“不行!”
苏蔓看都没看他,一直在用脚用力的揣着后挡风玻璃。车窗狭小无法容纳下两个人同时出去,而宋时洲明显就是用精神力支撑,绝对不可能独自游出来。水已经漫过两人,无法说话,宋时洲只能用手不断的推她。苏蔓的短发飘在水中如柔软的水草,随着她摇头来回飘荡。她盯着他,用力的指向车后窗,然后双腿曲起猛然向车窗裂缝处冲去。她憋的这口气,全用在了这上面,如果车窗不碎,两人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