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儿子玩飞行棋,心思全无,没几步就输局,惹的儿子拍手笑,我也跟着笑。丈母娘神色忧愁,在厨房刷锅洗碗,动静很大。过了十几分钟,苏晴从房里出来,已经化了妆,额角贴了块邦迪,上身蓝色收腰小西装,下身蓝色包臀裙,整个人裹的玲珑透致,再配上那张不苟言笑的精致五官,向外散发着强烈的御姐气场。这么打扮,必然是外出,我内心很想问她要去哪,面上却强装风轻云淡,似乎懒得管。倒是丈母娘心切,问她:“你去哪?”
她不回头也不答话,径直向外走。丈母娘连忙指挥我:“把她追回来。”
我跟去外面,苏晴站在电梯口,目不斜视,面若寒霜。我漫不经心地问:“去哪?”
她冷冰冰回:“要你管!”
这时隔壁开门,女邻居阿惠抱着狗出来,对我们友好微笑,“小两口逛该啊。”
阿惠在我们楼里可是个名人,年轻貌美,大方和善,嫁个男人贼有钱,开了好几个公司,就是男人年龄有点大,将近五十,据说已经没有生育能力,所以阿惠整天抱着狗当儿子。但从为人处事来说,阿惠人美心善,是个好邻居。阿惠打招呼,我和苏晴都笑,苏晴还笑的热情些,伸手逗她怀里的松狮,“豆豆,好久不见,想姐姐了吗?”
阿惠连忙命令狗狗,“快,跟姐姐讲你好。”
松狮配合地汪汪两声,阿惠又道:“快夸姐姐好漂酿。”
松狮再配合地汪汪汪三声。苏晴做惊讶状,“不是吧,它这么厉害的。”
阿惠笑的花枝乱颤,“那是,我们家豆豆可是有七岁儿童的智商呢,我今天都不想动,它非要带我去逛商场,想吃商场里面的烤香肠。”
苏晴:“哇,这么棒的。”
电梯门开,我们进入,阿惠瞄我两眼,笑笑,对苏晴:“你老公送你去上班?”
苏晴:“不是,他下楼买菜。”
阿惠咯咯,“也是,我看你打扮的整整齐齐,你老公还穿着拖孩。”
我笑笑不说话,苏晴则问阿惠,“你老公呢?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他。”
阿惠叹息,“他呀,一个分公司刚开,忙的火烧屁股,一个礼拜都没回来了。”
说话的语调极其幽怨,同时瞄我一眼,见苏晴看她,又补充:“哪像你老公,天天陪着你。”
这时电梯停在九楼,进来一个男人,此人个儿不高,但身体极壮,一只胳膊几乎有我大腿粗,留着桃心小秃头,满脸横肉,他是个健身教练,我和他不熟,但苏晴和他聊过几句。据苏晴说,这货是个臭流氓滚刀肉,经常言语调戏楼内其他女住户,苏晴上次和他只聊了三句,就发觉这货言语下流,从此见他就横眉冷对,免得他得寸进尺。如何对付贱男苏晴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她说,大部分贱男都是有色心没色胆,关键看女人态度,如果女人冷脸,贱男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轻易招惹,若女人总是笑脸,给人感觉容易亲近,便先用语言调戏试探,若不反抗,就会有下一步的肢体接触。假若贱男碰触女人肢体女人不反抗,假以时日,只要条件成熟,贱男就敢逾越雷池,进行更大胆的接触,这时女性多数只能吃哑巴亏,要么就激发矛盾惹出祸端。所以对于这类人,一开始就不能给好脸。苏晴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九年前,那时她才十八岁,让我敬佩非常。滚刀肉进来电梯两眼放光,嘴里嘿嘿贼笑,而后对抱松狮的阿惠打招呼,“惠姐带儿子下楼玩啊。”
阿惠鼻子哼一声算是回答。滚刀肉跟着伸手,“来,小宝贝,让爸爸抱。”
那手伸的极快,直接往阿惠胸脯上去,阿惠连忙后躲,口里斥责:“别瞎叫,我儿子可不认你当爹。”
那语气已经算得上严厉,但滚刀肉并不生气,反而逼近一步,笑嘻嘻道:“谁说的,上回我让它喊爸爸它都喊了。”
依然伸手要袭胸,阿惠连忙侧身站立双臂护胸,面露寒霜全神戒备,滚刀肉便不再上前。这一幕落在我眼里,看不惯,但忍耐,世间这种货色太多,我个升斗小民,没必要强出头。滚刀肉见在阿惠身上占不到便宜,便把目光瞄向我,爽朗地笑,“兄弟你这身板可以啊。”
说着拍拍我胳膊,“呦,肌肉有点松,上我哪练练去?放心,免费,咱楼里的人去我哪都免费。”
我呵呵两声,说不了。滚刀肉继续说:“你不来让你老婆来啊,最近我们哪新请了一位瑜伽老师,让你老婆练练瑜伽,有助夫妻和谐。”
这话听上去像玩笑,但也有些调戏意味,苏晴毫不客气地回复一句滚!滚刀肉并不生气,反而呵呵笑,“哎呀,你家孩子都有那么大了,还不好意思啊。对了,你们结婚也有七八年了吧?我跟你说别害羞,这夫妻结婚超过七年,很容易出现婚外情,那么多男人出轨不都是因为结婚时间长了老婆没魅力,你说对不对呀惠姐?”
阿惠:“对个屁,人家两口子关系好着呢。”
滚刀肉呵呵,“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说人家,我说你啊大姐。”
阿惠瞪眼诧异:“我怎么了?”
“你老公多久没回来了你心里没点数?”
滚刀肉揶揄哼笑着,“还不赶紧来学瑜伽多几个花样?别等到你老公彻底不回来你才后悔。”
话到这里,电梯到一楼,滚刀肉奸笑着出去。电梯继续往下,到负一楼,我们才出,但谁都不说话。一直到阿惠按亮她的车,才回头对苏晴笑,“那个王八蛋,说的有点道理。”
苏晴一愣,“什么?”
阿惠立时苦脸,恨声道:“我老公一个星期没回来,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场面登时尴尬,苏晴回:“不一定,他开新公司是要忙一段的。”
“再忙两三天也得回来一趟啊。”
阿惠幽幽道,语调极其哀怨,而后又笑,“真羡慕你们,两个人真好。”
言毕,拉开宝马车门,人钻进去。我们走向自己的车,苏晴在车门前站住,冷脸,“你跟着我干嘛?”
“看看你去哪。”
苏晴看着我,面色阴沉,等了几秒,她冷冰冰道:“我去和别的男人睡觉,你还要跟吗?”
这句话出来,气氛冰到极点。要不是有车隔着,我可能一耳光就抽上去了。“先上车。”
我说。苏晴解车锁,我们分别拉车门,我坐副驾驶。关好车门,苏晴臭着脸系安全带,“燕姐找我有事。”
幸好她说了这句话,不然我的巴掌就到她脸上了。即便如此,我心里依然很气,混账东西,出轨还说这种话,十足的不知羞耻。我想打她,却突破不了底线,看着她熟练地拉安全带,安全带在她饱胀的胸前勒出一道痕,异常显眼。混账女人,她就是这样诱惑其他男人的吧。我没来由的气,扑上去,扯那安全带。她眼睛向下一声冷哼,“都要离婚了,你碰我做什么。”
这话让我没来由地火大,一把扯开她的衣服,嘶吼:“一天没领结婚证,你就还是我老婆。”
吼完人就扑上去,用牙齿噬咬,我要让她长点记性。随着我牙关用力,苏晴发出凄厉惨叫,声音极其瘆人,我不得不松口——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我狠不下心伤害她。我松开她,自己则像被抽了筋,软绵绵无力,躺靠在椅背上。她的身体上,留着两排青紫色的齿痕,很深,似乎就要见血。苏晴低头看着那齿痕,泪珠夺眶而出。“咬啊,继续咬啊,干嘛停下来?”
她高声质问。我不回答,也不看她,把副驾驶放平,闭眼躺着。“我叫你咬啊,接着咬啊!”
她忽然迸发出怒意,解开安全带,扑上来,抓着我的脑袋往她身上按,“咬啊,咬掉你就痛快了。”
她歇斯底里般哭喊着,“怎么不咬了?你怂什么?来呀。”
我被她泼妇一般的行为的惹的烦躁,一把推开她,斥责:“滚!”
她坐回座位,泪如泉涌。末了,她哭着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也恨自己,我没脸见你,但我又不能去死,我舍不得儿子,我能怎么办?金虎,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怎么做可以让你不生气?”
去他妈的,狡辩。“如果咬掉我一块肉可以让你平复,那来吧,你咬吧,咬一个不够可以两个都咬掉,我忍得住。”
我闭上眼,心里难受到极点,却不知如何反驳。是啊,她错了,她承认她错了,也愿意接受惩罚,但那又怎么样?我还是难受,我受伤的心依然痛苦。草他妈的命运,老婆出轨这么狗血的剧情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我用手遮眼,憋屈又委屈。“我要怎么做,你给句话,啊?”
苏晴在旁边哭着问,但那语气,听上去分明是在斥责,如同以往我做错事她训斥我的语气一样。搞得好像是我做错一样。真特么滑稽。“说话呀,干嘛不说话?你不是有气,来呀,朝我身上撒,我是你老婆,死活都是你的人,来呀,你想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来呀。”
我真的很想一耳光抽过去,做错事声音还这么大。然而不等我怒气升腾起,她已经扑上来,抱着我,呜呜地哭。“老公,我错了,可我也好难受啊,你打我吧,打了我或许能好受些,真的,呜呜~”她这样,我反而打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可现实太操蛋了,到处都要钱,我们又不能偷不能抢,我能怎么办?”
她哽咽着,泪水迷蒙,“要还房贷车贷,要供儿子读书,父母身体又不好,你还要二胎,我们一分钱存款都没有,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啊,可我能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由呜咽啜泣变成嚎啕大哭,同时也让我心里难受。是啊,现实生活处处都要钱,我们都活的不容易,她踏上这一步,有她自身的原因,也有社会因素。但这无法成为我原谅她的理由。这时,她的手机叮咚一声响,收到一条信息,是燕姐发来的:出发了吗?果然是燕姐找她。看到信息,苏晴连忙用纸巾擦泪,对镜子补妆,让自己重新漂亮。她这反应让我产生错觉,难道刚才的哭泣都是在演戏?她把自己打扮的这么漂亮还是要去偷人?再联想到她刚才说要去和男人睡觉,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混账东西!我无名火起,趴过去扳她的座椅,拉她的裤裙。她阻拦,“你干嘛!”
“给老子闭嘴!”
我咆哮着,一把褪下她的裤裙,粗鲁野蛮。苏晴不再阻拦,她闭上眼,咬着嘴唇,泪珠再次从眼角溢出。她的表情愤怒,悲伤,但更多的是隐忍。还有她的身体,笔直僵硬,如同一具尸体。她身上的每根汗毛在向外散发传达一个讯息:我不愿意。终究,我还是停了下来,因为这样做对我心理的伤没有任何益处。“对不起,苏晴,你给我的打击太重了。”
我说,“我没办法和别的男人分享你。”
她睁开眼,泪水迷蒙,而后,她抱着我:“对不起,我也不想,昨晚我喝醉了。”
顿了顿,又道:“已经发生的,不要再想,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我一下子恍惚。明明我打定主意想离婚的,可为什么又不舍?她的哀求,竟然让我有一丝丝想要原谅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