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我怎么回答?拒绝她?我说不出口。不拒绝?我又下不了手。正迟疑,冯素梅忽然变脸,“你该不会也是个怂包吧?”
“胡说!”
这个我可不认,“我可不是陈朝那种怂囊鬼。”
“我想你也不会没种。”
冯素梅道:“你是担心打了大老金丢工作?这个你放心,他不敢开除你,他敢开你,我就把事情闹大。”
又道:“你放心大胆的干,只要不出人命,他不敢拿你怎么样,就算出问题,我也会把问题都揽在我身上。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坐牢,不管三年还是五年,我都会把误工费给你,你不用担心我没钱,我长的不差,想有钱很容易。”
我去,怎么越听冯素梅越像是在怂恿我犯罪,我摆手拦住:“不是这个问题,你要出气,只是想让我打大老金一顿,并不是想让他坐牢?”
“没有证据,告不倒他,反惹一身骚。我现在就想让人打他一顿,不用太重,让他鼻青脸肿见不了人就行,想他一个大老总,被人打成这幅样子,也能让他长个记性。”
末了咬牙:“要是能打重点,让他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那更好。”
说完又有泪花闪烁,“我就是气不过,王八蛋那样欺负我。”
这女人有点狠。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她找我,不是因为她渣或者她喜欢我,纯粹是因为她觉得我能帮她出气。我就纳闷,“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出气?”
“我当然知道。”
冯素梅一抽鼻子,“陈朝说整个公司,你是正义感最强的人。”
“唔?”
冯素梅道:“过完年大老金想降调油员工资,所有管理都不说话,就你一个站出来反对,在办公室和拐子对着骂。”
原来是说这件事,年后大老金提出,调油员工资结构调整,由加班费加津贴模式变成固定月薪5500,这个方案初听似乎是给调油员升职加薪,实际是升职降薪。这里有个概念,固定月薪5500,如果每天上班八点对八点,一周休息一天,对调油员而言的确是福利,但如果每天上八点下十点,周六日无休,对调油员而言就是损失,因为加班费加津贴调油员可以拿到6000多。这个调整所有调油员都不同意,作为调油员的直属领导,我当然要替他们发声,龙龙和姜川陈朝也表示不同意,但他们不敢和上级领导硬刚。我不同,我有资历有技术,且站在道理一方,就敢拍桌子大吼。你们把调油员工资降了,调油员有怨气,干活不认真,吃亏的是谁?还不是公司。调油员手一抖,调错一点比例,几百个产品报废,公司不要买单吗?拐子说,调油员敢故意损坏产品,直接开除滚蛋,工资一分别想要。我就说,那你去带他们呀,你给你手下随便降工资我没意见,你给我手下降工资还要我带着他们把事情做好,我办不到。龙龙私下劝我说,这是上头的意思,别对着干,回头给你穿小鞋。我说怕个屌,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凭什么上面各级领导捞油水吃回扣个个肥的流油,下面员工几百块他们也克扣。我带头,龙龙姜川随后,后面连调油员也跟着闹,一起写辞职书,说只要变工资就全体辞职不干,如此,总经理只好打消了变更调油员工资的念头。便是这时起,所有调油员都对我竖大拇指,暗地里说我才是最应该当技术课长的那个人。事情过去那么久,我都忘了,冯素梅今晚却提起,让我心生豪气。“确实,我这个人头脑简单好冲动,见不得人做坏事。”
说着,我换了语气,平和道:“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报警,让警察介入。”
冯素梅沉默,而后说:“报警是可以,我也想过报警,问题是,要是告不倒他呢?别忘了,他是外国人,有钱有势,我只是个打工妹。”
如此一说,我也沉默。很现实的问题,报官可以,要是告不倒呢?这种事情得讲证据,不是两片嘴一张一合就能定罪。我问:“你当天的衣服,无尘布,所有东西都在哪?”
冯素梅摇头,悲愤,“给了陈朝,陈朝说他烧了。”
“烧了?”
我贼!这个瓜批!怎么能烧?他是怎么想的?冯素梅道:“那些证据不烧,人家不让他当课长。”
我草!难怪冯素梅这么恨陈朝,凡是和人沾边的事儿,他是一件都没干。我默默点头,明白了。冯素梅抽噎,用纸巾擦鼻子,末了道:“我现在没人可以依靠,就靠你了。”
这话严重,我嗯嗯点头,靠我可以,但这事也太突然了,我需要点时间消化。见我不语,冯素梅忽然问:“你不会是怕自己打不过死胖子吧?”
我点头:“是有点担忧。”
冯素梅:“这个你放心,死胖子是虚胖,没多少力气,也就比我力气大一点点,绝对不是你对手,你一只手都能掐住他。”
“这你也能知道?”
我就服了,冯素梅这是谋划了多久?“知道。”
冯素梅自信满满道:“死胖子那么大的人,连我都按不住,更何况你,我看你帮注塑部下料,一手一袋,轻轻松松。”
我去,我帮注塑部下料的事她也知道?注塑原材料一包50公斤,我的确能做到一手一包轻轻松松,毕竟咱是体校出身,脑子不好力气却是不弱。原来她是想着我力气大能打赢别人,又富有正义感,所以才来找我。服气服气,还以为她是个柔弱小女人,原来也是工于心计。我默默点头,说我想想。帮冯素梅出气可以,但不能乱来,得谋划一番。结果话刚说完,冯素梅忽然扑上来,双手环住我腰腹,脸贴着我胸口。我一下子慌了,尽管隔着衣服,我也感受到她身躯的温热丝滑,下意识双手推她肩膀,口里喃喃:“妹子,别这样。”
话刚落,她手臂勾着我脖子,猛地窜上来,嘴唇堵住我的嘴。轰!我一下子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