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我伤的怎么样,想着就问丈母娘:“我伤哪里了,医生怎么说?”
“没事,就是些皮外伤,不要紧,养两天就好了。”
她说的轻松,可我连动都动不了。“没事,你睡了两天,得段时间适应。”
丈母娘安慰着,站起来,走向外面。我开始打量整个房间,典型的医院病房,房间不大,有三张病床,我睡最里边,右手边就是窗。左边床上躺着一个小伙,二十左右,头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正在玩手机,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似乎是他母亲。最外面床上是个五十左右的大哥,肚子上缠着纱布,同样也在躺着玩手机,跟前有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应该是他儿子。看来,这是典型的外科病房。不多时,丈母娘回来,后面还跟着医生,过来翻翻我的眼皮,又让我张嘴,用手电筒照照,对我丈母娘道:“醒来了好,说明脱离危险期。”
丈母娘连声说好。医生又说:“我建议你们下午再做个脑CT,看看淤肿消了没,要是没消,问题还是有点大。”
丈母娘再次点头。医生又问我,“头能不能动?”
我说扭头费劲。又问:“胳膊能抬吗?”
我试了试,胳膊不能动。“那有没有便意?想不想大便?”
我感觉了下,说不想。医生沉吟了下,“还得继续观察,看完脑CT再说。”
医生走后,我问丈母娘,“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脑CT?”
丈母娘回,“头部有淤血,怕是压着脑神经了,医生讲的,我也不清楚。”
“不碍事,有淤血过几天就自己吸收了。”
中间床的中年妇女大嗓子嚷着,“我儿子之前也说有淤血,现在都吸收完了。”
我看向旁边,那小伙还在玩手机,对他妈的话无动于衷。我问:“那兄弟是怎么了?”
“呵,不学好,跟人打架,被酒瓶子开了,缝了十六针。”
也是打架,唉,现代人火气咋都这么大呢。我不再多说,有点累了,闭眼再睡。迷迷糊糊,有人搬动我身体,睁开眼,是丈母娘,还有小姨子苏彤,另外还有最外面床看护的小伙,三个人合力把我从病床搬到移动车上,丈母娘抱我的头,那小伙抱我的身,苏彤则抱我的腿。即便如此,三人也很吃力,主要是我太重,一百六十多斤的块头,两个女人没力气,小伙子又没长劲。虽然吃力,但还是成功将我移动,只是身子刚躺实的瞬间,有个什么东西坠的我肚子疼。准确来说,是某个重要器官坠的疼,好像被什么重物拉扯一样,痛的我吸凉气。“尿袋,尿袋。”
丈母娘喊着。苏彤连忙伸手,从床边捡起一个装满黄色液体的塑料袋,掀开我被子塞进来。我日!尿袋?我竟然还插着尿袋?难怪刚才医生只问我想不想大便,却不问要不要小便。插尿管,是因为我无法自主行动,又担心我尿床才准备的。也就说,有个人,在我昏迷的时候,把一根塑料管从尿道插进我的膀胱。想想那过程,有些难为情。给我盖好,苏彤对那个小伙说谢谢,还得麻烦你一趟。小伙立即表示,“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三人推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又进入电梯,最后到达二楼照射科,跟着别人排队。我便知道,他们是来带我做脑CT。排队的空挡,苏彤问小伙:“你多大?”
小伙回:“二十。”
苏彤娇笑,“比我大一岁。”
哎呦我去,这鬼丫头,要不是我躺着,非得给她个脑门栗,大姑娘要不要脸,都二十五了,骗人小伙说十九。旁边丈母娘也无奈,翻苏彤个白眼,苏彤不以为意,继续和小伙套近乎:“那个人是你爸爸?”
“嗯。”
“他怎么了?”
“胆囊炎,已经做完了,没什么大问题。”
“那还好。”
苏彤说着,笑着,眼神勾魂。小伙瞬间害羞,不敢和她对视,转脸看别处,小姨子面上就一阵得意。这丫头,摆明是调戏人小伙,也可能是因为要人家帮忙抬我,使的美人计吧。终于轮到我,我又要被从移动车搬到做脑CT的床上,这次明显能感受到小伙的洪荒之力,一个人就把我打横抱起,苏彤和丈母娘只用了很小的力气在两头辅助。做完检查,小伙又将我一路护送回病房,累的满头汗,苏彤拿出一根香蕉给他,小伙还不要,“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买的也有,都是一个病房的,互相帮忙应该的。”
小姨子便道:“那谢谢了,你人真好。”
小伙子瞬间腰杆挺起,感觉十万分的荣耀。这时中间床的小伙开口,吊儿郎当:“谢谢哪能光用嘴说,也太虚伪了。”
这话严重,引得大家都看他,那妇女立马教育:“怎么说话的?”
“本来就是,那小靓仔忙前忙后出那么大力,光谢谢怎么够。”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也难怪他头上被人用酒瓶子开了。苏彤闻言,立即拿出手机,“小哥哥,我们加个微信吧。”
“哎,这才对了。”
中间床的小伙叫着。见苏晴要自己微信,小帅哥慌的一批,还不好意思,说不用了吧。床上的老头就着急,“加上吧,跟小妹妹交个朋友。”
小伙这才害羞又喜悦地拿来手机,和苏彤把微信加了。而后,整个下午小伙都坐立不安,拿起手机又放下,想看苏彤又不好意思,纠结又幸福。还是年轻好哇。下午三点左右,另有一个医生带着护士来,同样是翻翻我眼皮,问我感觉如何,而后说:“既然醒了我就给你把尿管去掉,老插尿管对你身体也不好,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呢。去了尿管,感觉火辣辣,很不舒服,同时也庆幸,还好当时苏晴帮我挡了一下,不然我可能就直接废了。快吃下午饭时,病房里来了两位警官,过来问我一些问题,有没有看清打我的人?几个?我仔细回忆,只记得一个,一个留着红黄扫把头右耳上有耳钉的年轻小伙,其他都没印象。警官又问:“那你心里有没有怀疑对象?或者直接证据能证明是某人主使?”
我说暂时没有,得让我好好想想。其实这问题不用想,就是李凯那个王八蛋。我平时没得罪过人,除了李凯,我打了他一拳踹了他一脚,他就安排人收拾我。但这话我不想说,牵扯到苏晴,牵扯到夫妻关系。如果苏晴想我好,三天时间,足够她和警察把那些坏人找出来,然而三天过了,警察还不知道坏人长什么模样。说明什么?说明苏晴不想让警察找到打我的人。丈母娘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让丈母娘难做。这个仇肯定要报,但不是现在,现在要紧的,是把我身体养好。警官走后我问苏彤,“我的脑CT结果出来了么?医生怎么说?”
苏彤说不知道,妈在等结果,说完她继续看手机,面上时不时地笑。唉,小姨子毕竟是小姨子,我躺在这里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不用操心也不用着急,有空不如多刷刷抖音。晚饭丈母娘打了稀饭和煎饺,我吃了稀饭,感觉胃口开了些,再吃了四个煎饺,感觉有些力气,半边胳膊能动了。但只是半边,而且是左手,右胳膊依然抬不起。事实上,我整个右边身体都是麻的,空荡荡,就好像没有右半边似的。我想我是出了大问题。快到八点时,苏彤给苏晴打电话,问她几点过来,哦哦两声后,苏彤对丈母娘说:“我姐说她马上过来,妈你先回去,这里我守着。”
丈母娘回:“没事,等你姐来了我再走。”
苏彤道:“你先走,等下家里就昊昊一个。”
丈母娘迟疑了下,点头,而后起身,对苏彤道:“那你看着你哥,我先回去了。”
又对我道:“别着急,晚上和晴晴好好聊聊。”
言下之意,她可能知道我挨打和苏晴出轨有关。丈母娘走后没多久,苏彤接到苏晴电话,刚说两句脸就变了,急急出了病房。等她进来,我问怎么回事,苏彤回:“我姐暂时来不了,她路上把别人车蹭了。”
“不严重吧?”
“不严重,掉了点车漆,人没事。”
苏彤说着,但那语气有明显哀怨。是啊,小姨子也有小姨子的事,大晚上还守在病房,人家肯定有怨气。门口的小伙也来问:“你姐不来吗?”
苏彤就笑:“是啊,她路上车子出了点问题,去交警队了。”
“人没事吧?”
小伙关心地问。“人没事,车也没啥大问题。”
小伙哦一声,“人没事就好。”
苏彤眼睛眨眨,低头抿嘴笑。真别说,她这一低头,还真有些青葱羞涩的味道。中间床的小伙呵呵:“小兄弟上道呀,这妹妹你要是追到手,得谢谢我呀。”
中年妇女:“闭嘴吧你,哪都闲不下你。”
“你不懂。”
那厮不屑:“兄弟,听哥的,这小妹人不错,是个当媳妇的料,你要加油,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这讪搭的,苏彤和那帅哥都不说话,懒得搭理。那厮见无人应,来劲儿了,“呦呵?看不起我呀,奶奶的,看来兄弟你不是社会上混的,没听过你平岗蛇哥的名号。”
平岗蛇哥?原来是个混社会的。我不禁睁眼,往他那边看,刚好和他四目相对。蛇哥见我看他,瞬间精神:“老哥,你怎么回事?看你这样法,是招惹了道上的吧。”
我想了想,说:“樟城有个夜魅音乐酒吧,你知道?”
“知道,樟城灿哥的场子,怎么?他打的?”
我:“谁打的我不知道,但我是在酒吧门口被人打的。”
“哦,什么时候?”
“大前天,六月十二,晚上十二点左右。”
“行,我帮你问问。”
蛇哥大咧咧说。“大恩不言谢。”
我如此回。他是真是假先不管,万一是真的呢?混社会的人关系网复杂,万一他真的帮我问出来那天晚上是谁打的我呢?只要找到打我的人,背后的人自然也会出来,现在这年头,打了人哪能轻松置身事外。就我当前这情况,没个十万八万能下来?有蛇哥帮忙,我心情好许多,感觉肚子又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