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不去,我也不再要求,按完摩出门,又在院里碰到那个大相师,连忙上前问好。相师果然厉害,和我一个照面就道:“看你这气色,最近好事连连?”
我说是,多亏大师指点。相师咧嘴乐,上下打量我一番,又奇:“不太对,这几天你有劫,要小心。”
有劫?这可是大件事。我赶紧问:“什么劫?怎么破?”
相师不说话,盯着我看。我赶紧拿出手机扫码,付账一千。大师道:“桃花劫,你最近犯桃花,女人缘好,要注意,女属阴,阴盛则阳衰,阳衰则运败,最近要注意和女人保持距离,那些不相干的女人,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要是管不住,就会为你带来灾祸。”
原来如此,我下意识点头,觉得他说的对。最近我的确有些走桃花运,女人缘好,看来要适当注意一下。当下谢过相师,向外走,心里美滋滋。到门口,遇到李大夫,他应该是从外面吃完早点回来,我习惯性问好,李大夫嗯嗯点头,和我擦肩而过。都过了,他又喊我,“你等下。”
我回头,李大夫盯着我脸仔细看,眼神怪异,末了说:“你这脸色不太好。”
咦?他也看出来了?是了,李大夫也会看相,看出来很正常,当下心思一动,想试试李大夫的水平和相师比有什么区别,便问:“我脸色怎么了?”
“亏得厉害。”
李大夫手指着眼圈,“你这眼圈黑的,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睡眠不足?另外,你这夜生活,也要节制一下,我看你有些过度。”
过度?我不太懂,虚心求教。“你最近和你老婆是不是经常运动?时间还比平时长?”
我说是,冲李大夫竖拇指,“神人,连这都知道。”
“神个屁,你这是肾阳虚,再这么搞你就废了。”
李大夫教训着,“别走,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头你抓点药,调理一下,不然你这脑瘤没犯,肾先把你弄死。”
还有这种说法?跟着李大夫回去,开了个中药方子,李大夫又说:“三十岁以后的男人,身体开始走下坡路,要注意保养,那事儿别那么欢,一周两次为佳,多了有害。”
一周两次?那我不成,最近几乎是一天两次。可我并没感觉到虚,相反还总感觉昂扬。“肾阳虚是这样的,你用的次数多,精华得不到补充,身体就会加紧时间生产,这就造成一种假象,大脑以为你随时随地要进行战斗,所以让你保持昂扬,但这种昂扬是以燃烧你的精元为代价,先天精元一旦亏损,后天很难补回来。”
是这样吗?我不太信。李大夫解释,“你的身体,比作一个国家,你的大脑,就是国家中枢领导,你的手脚,是你的战斗兵器,你的内脏,则是你的生产工厂。平时,弹药一星期消耗两次,各个工厂正常上班就能供应,但现在,你的弹药一天发射两次,司令部怎么想?司令部认为这是要打仗,立即调动所有兵工厂,开足马力连轴转,二十四小时生产弹药,包括其他运输后勤所有辅助部门全部开足马力,为随时随地的战斗做准备。你想想看,平时工厂里上班八小时,战争状态下连轴转一个星期,是不是要累死一些工人?”
“现实中的工人没了可以再招,你身体里那些工人,累死就没了。”
这回我听懂,连连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今天开始节制。”
李大夫把方子给我,“还要注意多休息,工作该放就放一放,别太拼。”
我再次道谢,末了多嘴,“李大夫,你和那个道士一样,都是神人。”
李大夫就愣了,“道士?你说我师兄?”
我说是。李大夫就笑,“你找他算卦了?”
我嗯嗯,笑着赞:“他可神了,幸亏他指点,我最近走好运。”
李大夫就笑,但那笑带着些哭笑不得的意味,说:“他说的话你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别当真?我就不懂了,“您的意思是,他是个骗子?”
“世上哪有神机妙算的神仙?”
李大夫反问:“要是真有,他为什么混到现在还是穷困潦倒?要跑来投靠我?”
相师竟然是来投靠李大夫的?听这样法,李大夫很看不起相师,并且认为相师是骗子。那不对呀,相师跟我说的都很准呢。当下也不多说,带着疑惑告辞。出了门,再次遇到相师,点头笑笑别过。没成想,相师尾随我到大门口,到车跟前,低声问:“我师弟又在暗中编排我了?”
我笑:“没有,李大夫给我瞧病来的。”
相师哼哼两声,看了看我的药方,道:“我师弟那人,看病是个好手,看人他差远了。”
又笑,“他说我穷困潦倒?你以为呢?”
我摇头,转着心眼说好话,“大师你是世外高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俗世之物。”
相师大笑,“说的漂亮,果然是个悟性高的。”
又道:“真正的世外高人,那个不是贫困潦倒?知道为何?就算你窥得天机又如何?命运是早就注定好的,利用天机谋取福利,终究要被天机反噬。我的命运就是一生清苦,上天注定,我干嘛要改?”
我嗯嗯,兴奋点头,“是这个意思。”
“但你不同,你这样的小人物,稍微改下运,富一点穷一点,对天机大道无影响,所以我才要指点你。假若你命里注定是个改天换地的风云人物,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多说一句。”
原来如此,这回我是真懂了,再次谢过大师。临走前,大师又说:“有空可以多带几个人来找我,只要无伤大道的,我都会给指点。”
说完顿一顿,咳嗽两声:“最好是带些大老板,有钱没地方花的那种,凡是你介绍来的,诊金三七分,你三我七。”
哎?这前面都说的好好的,后面这句……是不是太世俗了?见我发愣,大师笑:“别奇怪,大师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也懂世俗风情,你有正经工作,让你专门带人来我这,耽误的都是功夫,虽说你不靠这个养家,茶水油钱总是要给的。”
原来如此,我懂了,当下告辞。去厂里路上才想明白,怕是相师听到李大夫说他投靠,心里不爽,想自立门户,但自立门户需要钱,他没有别的本事,只有看相,而看相这种事情只能靠名气传播,他自己不好对人吹嘘,自然就招募我了。至于要跟我分钱,可能是他看出来我这个人比较贪财吧。想着好笑,大师也懂世俗啊。到公司,计划还没拿到,先遇到陈朝,阴沉着脸拉我到一边,低声说:“老梁昨晚找老崔谈,说是老崔要当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嗯,老崔自己有个涂料厂,让老梁把涂料先卖给他,他换个包装再卖给咱们。”
我日!我说他为什么要整老梁,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也就是说,以后老梁不再给我们供货,而是老崔自己的工厂给我们供?这样的话,我还捞个屁的油水?心里不忿,面上却装平静,对陈朝道:“看,我昨天说了吧,油水我们没戏。”
“狗日的!”
陈朝恨声骂,“这样搞我们还搞个屁呀,以后所有的项目全是从老崔工厂进来,我们就拿死工资,这样你乐意?”
我不乐意有啥办法?“整他啊。”
陈朝表情焦急,“哦,钱全被你一个人赚,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那谁跟你干?”
“话是这样,但具体方案呢?整他,怎么整?”
“把所有技术联合起来,大家一条心,要干都干,要走都走,他要招新人来,可以,把编程密码掌握在咱们手里,一点都不给他透漏,逼着他走,或者直接撂挑子,让他这个厂开不下去。”
这是个狠招,我看着陈朝,摇头:“我要养家,一月三万,我拿着就挺不错。”
“呀,怎么能这样想?”
陈朝急眼了:“知道他对老梁咋说?涂料还是一样的涂料,价格卖给他便宜十个点,到咱们公司,他还要上调五个点,这就等于,倒个手,他纯赚十五个点。”
“是啊,知道又如何,他是厂长,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哎呀你。”
陈朝都要急哭:“跟他硬刚啊,哪怕分出五个点也行啊。”
我答复:“我不敢,也刚不过,要刚你去刚。”
言毕即走。老崔固然可恨,把油水全部抽走,但陈朝更可恨,就冲他对冯素梅的态度,我就是自己不赚钱,也不让他发财。更何况,就算老崔卡了油水,也不见得不给我分钱。下午两点,总务贺兰给我电话,说办公桌到了,让我去办公室确认。到技术办公室,工人已经把桌子拼装好,一水红木,看着的确高端大气,再加上那张黑色真皮转椅,感觉自己哪里是经理,分明是个大老板。但我还是觉得不对,敲敲木面,拉开抽屉,趴下去看边角缝隙,末了沉着脸,“你们这是全实木?”
工人表情就有些虚,笑着回:“是啊,全实木。”
“全个屁!”
我臭着脸,“当我是外行?”
那人立时就怂了,陪着笑,“老板,您是不是再跟贺小姐确认一下?”
“跟她确认?我跟她说的着吗?”
我臭着脸说。话刚落,贺兰来了,进门就堆笑,“怎么样刘经理,满意吗?”
“不满意。”
我直说:“这玩意别说是红木,我看连实木都不是。”
“哎呀你说什么呢。”
贺兰凑上来,胸口直接怼到我胳膊,手在桌上敲,咚咚咚,“你听听这声音,多厚重啊,怎么会不是红实木?”
我看她,她眼睛眨眨,笑。而后出去,不要一分钟,我微信收到她五千块转账,并附言:晚上一起吃饭,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