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那就只能是第一种。”
我说。苏彤再次冷眼看我,末了说:“离不离是你俩的事,跟我有半毛线关系。”
言毕不再看我,又坐回椅子里,拿出手机玩。我则只能继续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着仇恨。姐妹两个一丘貉,都是贪财虚荣的玩意,还打我,我恨她们,非常恨。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不知过多久,苏彤忽然起身,从床上拿起她的包,看都不看我,冷冰冰道:“谈不拢算球,随便你们怎么搞。”
讲完往外走,到门口又止步,想一想,再回来,冲着我笑。那笑容古怪,笑的我毛骨悚然,问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老妈说让我晚上来照顾你,怕你有什么意外。”
说完掀起我的薄被,往我腿上扫两眼,越发笑的灿烂:“这次没插尿管,那你等会小便怎么办?”
卧槽!我瞬间感觉不妙,昨晚倒是插了尿管,但早上丁健来我让取了,想着有丁健照顾,我用不着担心,可眼下是苏彤在这,她又讲出这番话……不说还好,一说我尿意就来了,眼下就想解放。“帮我拿下尿壶!”
我说。苏彤立即爆出一串大笑,末了说:“你都骂我是贱人了,还想让我帮你倒尿?”
说着又用她手机上的吊坠穗子扫我脸,“你还以为你是我姐夫?嗯?有我姐伺候你不够,连我也得搭上?我好歹一个黄花大姑娘,就那么不害臊的?”
讲完,满脸都是得意,“好好享受吧您呐。”
说完走,到门口又止步,回头,冲我竖起右手中指:“我祝你永远康复不了,一辈子都在床上躺着。”
这嘴巴毒的。我气的吐血,冲她问:“你知道竖中指是干嘛的?”
她都出门了,又回头,这回是竖起两根手指。真好。和我相处八年一直拿我当亲哥的小姨子跟我彻底翻脸,这感觉真棒。不知道是不是苏彤给我下了咒,她一走,我的尿意越发地强,强到快要憋不住。她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我出丑,我要是躺在屎尿堆里闷一晚上她肯定能笑死。这个小机灵鬼,打小我就看她有出息,是个狼灭。实在憋不住,我开始喊人,声音很大,我相信导诊台的护士肯定能听到。然而我刚喊两嗓子,苏彤就跑进来,一脸热切地问:“你干嘛?”
“拿尿壶!”
我涨红着脸说。“哎呦?”
她拍着腿笑,还扭起舞蹈,冲着我吹口哨。“你!”
我气的瞪眼,却无法说,她就是故意要整我我也没办法,谁让我现在动不了。“你不拿,我就只能尿床了。”
我语气平静道:“明天老妈会来,她肯定帮我收拾。”
“呵,呵呵。让我妈给你收拾?你也好意思?”
苏彤呵呵着:“凭什么呀,你老妈呢?你躺在这,他们怎么不来照顾?”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他们几千里远。“出了事,我们就是你家人,要照顾你吃喝,帮你端尿擦屎,不出事的时候,就骂我们是贱人,有你这样的?”
这丫头,挺能记仇呢。也对,记得以前她姐吃她一个冰淇淋,她吵吵了整整八年,前阵子还念叨说让她姐赔她那个冰淇淋。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说我错了,对不起。她笑的更开心,肆无忌惮,“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来来,继续骂,我看你骂的还挺开心,我可喜欢听了,接着来。”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赶紧的,我真憋不住了。”
她眉毛一挑,冲我吹口哨。我直接放弃,已经看出来,她今天不可能帮我,她非得让我在尿水里泡一天才行。正想着,门口人影一闪,赵光正呵呵走进来,“什么事啊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到这里面笑。”
苏彤连忙回头,赵光正就愣一跳,“哎?弟妹啊,我说嘛笑的这么开心,原来是弟妹来了。”
说话间,把手里的袋子往旁边桌上放,面上笑呵呵。我不敢废话,赶紧喊他:“赵总快帮忙,床下有尿壶,我不行了。”
赵光正起先愣,很快懂了我意思,弯腰拿尿壶,面上依然笑,还打趣:“不是吧刘总,尿个尿还非得等我来,弟妹这不搁这呢。”
“她是我小姨子,不是老婆!”
我急声道,难受的一批,以前腿有知觉时起码还能夹着腿,现在腿动不了,全凭里面肌肉管控,非常不容易。赵光正还在叽歪,“小姨子啊,那也没事,让她干不就完了。”
苏彤白他一眼,人向外走。他还叫:“哎,走什么?”
我就无语:“别搭理她,刚吵完架。”
“吵架?跟谁?跟你啊?不对呀!刚我还听见她笑来着,嘎嘎嘎嗓门老大了,跟特么大鹅似的,我走楼梯口都给吓着。”
“你特么才跟大鹅似的。”
苏彤又从门口绕回来,一脸的嫌弃。赵光正就笑:“哎呦,没走啊,我寻思你走了呢,来来进来坐,有好事跟你们讲。”
听说有好事,苏彤耳朵便支棱起,慢慢往这边走。我也好奇,不知赵光正带来什么消息。赵光正放完尿壶,道:“下午去了趟镇长办公室,又去了下分局,老板的意思,是想把你搞成无罪,但公安那边不同意,因为毕竟是死了人。”
“等下,死了谁?”
我有些惊,连忙问。“你不知道?”
赵光正还纳闷:“金文虎挂了,没抢救过来。”
“没救过来?”
我心一紧,虽然本意就是临死前拉个垫背的,为自己报仇,但真正听到他死的消息,心里还是害怕的。毕竟咱本质上还是个老实人,不是气到极点,不会想着剥夺他人性命。那苏彤也惊,问赵光正:“死的谁,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就你哥捅了五刀的那个。”
赵光正说,“你不知道?”
苏彤脸瞬间煞白,呆若木鸡。我则问:“那公安怎么说?是不是要给我判刑?”
“这个还不知道。”
赵光正说:“我们走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故意伤人还没定,不过我想应该问题不大,主要是你这伤特殊。”
赵光正说:“就算判刑,你也无法正常服刑,医生说你连自主直立都不行,这样的监狱怎么收?收了还得给你配医生。”
嗯,是这个道理,我要一直这样子,躺在这和躺在监狱没什么区别,反正都动不了。“另外咱们老板也在活动,说是要给平岗捐个福利院,一千万。”
我就惊了,这么大手笔?赵光正又道:“不过你别误会,福利院的事其实跟你关系不大,老板前年就有这个想法,他说取之于斯用之于斯,这些年在这赚了十几个亿,现在又去河内开了新厂,规模比这个大四倍,然后呢,就想给自己积点德,捐个福利院。”
如此说,我对大老板肃然起敬,自己赚了钱还回馈当地,虽然回的不多,这样的老板也活该发财。“捐福利院对我有用?”
“老板说了,捐福利院的前提是保证你的个人自由,不能因为你做了对的事,而受到不应该有的惩罚,至于他们怎么做,当场没给回答,老板反正说了,你这事只要尘埃落定,福利院也跟着立马动工,所以后果你基本不用多想。”
如此说让我心轻松,但又不懂,老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赵光正道:“这里面有隐情,具体我也不清楚,只能说个大概,咱们老板在这边开厂,那个李部长吃了他不少好处,但是吃了他好处又不把他当人看,前几年最忙的时候,动不动就把他喊过去骂一顿,完了又让他花钱请吃喝玩女人这种,你不也听说了吗,咱老板的妹妹,徐美娜,要给李部长做那个,人家还不乐意。”
说到做那个,赵光正嘴和手还配合一下,动作虽隐晦,苏彤也看懂,瞬间嫌弃。“昨天我才听徐美娜说,就前几天,李部长在车里想强她,她求了好久,又许诺这个月底老李过生日,送他一块两亿以上的手表。”
“两亿以上?”
苏彤被惊到,手捂胸口:“什么表那么贵?”
赵光正嗯一声,抬头望天花板,眼睛眨巴着:“两亿韩币,1比170,大概一百二十万人民币。”
如此苏彤了然,我则继续震惊。“老李怎么这样?看面相挺和善的。”
“这你就错了。”
赵光正道:“在珠三角这一带,韩国人圈子里,老李算是最顶级的几个人之一,你就这么算吧,他管品质,下面多少个供应商,光销售额过亿的都有九个,更别提像我们这种四五千万的小鱼小虾,那个不给他送钱?就按一家一月三十万来算,他一个月收入都是五六百万起,比一些小厂子的纯利润还多。几乎等于是一个月中一次双色球。”
又道:“他不光有钱,手下人也黑,你以为金文虎凭什么牛?那就是他养的小弟,金文虎的姐姐是老李的情人,这块的韩国人那个不怕老李?”
“这么离谱?”
我还是不敢相信:“看着挺慈祥的一个老头。”
“那你是不知道,老李有个最大的弊病,所有韩国人都讨厌的,知道是什么?他喜欢搞别人老婆,也不是老婆,就是韩国人在这边的女人,这你也知道,他们在这边基本都包的有。比如说聚会,是吧,一大帮管理都带着自己女人来参加,老李就搁边上看,看中那个,那个就得跟他进小黑屋,而且那个男人还必须得在外面候着,你想想这得多狂妄?”
何止是狂妄,简直是霸道!“没人整他?”
“有啊,怎么没人整?整他的都被金文虎收拾了,听说还切过别人手指头。”
说完赵光正笑,“不过善恶有头,金文虎牛逼了十几年,到你这给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