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彩票店这么能赚钱,我觉得有必要替冯素梅规划下未来。问她:“你和陈朝打算怎么搞?就这样一直做假夫妻?”
冯素梅沉吟少许,问我:“你想怎样?”
“我想让你尽快和他离婚,让他和若若结婚,你彻底跟他没关系。”
冯素梅迟疑:“他可能不同意。”
“没事,交给我办就好。”
顿一顿又道:“几个月后生小孩你打算怎么办?谁来伺候?”
她不做声。我再问:“让你父母来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她迟疑着,“但是我该怎么和他们说?”
顿一顿又道:“我们和陈朝家离的不远,事情传回去,他们面上无光。”
“那如果是陈朝抛弃你呢?”
冯素梅想想,道:“如果是他抛弃我,家里人倒不至于骂他们,但还是会说闲话。”
“说就说吧,都什么年代了,离婚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说:“我和陈朝商量,你不用管,得尽快离婚,离完婚你买套房子,自己过自己日子,把你父母都接来,让他们伺候你月子。”
冯素梅不做声,表情也不高兴。我察觉到,问她:“哪里不对,看你不太高兴。”
她便说:“要是我父母问我,孩子爹是谁,我该怎么回答?”
“就说是我的,实话实说,这有什么难的?”
她便低头,沉闷不喜,“那我父母要让我和你结婚,你怎么办?”
一句话给我堵死,让我无言以对。是啊,我只想着让她生孩子,可我又没办法和她结婚,她该怎么办?我正忧愁,冯素梅道:“还不如,等我把孩子生了,再和陈朝离婚,这样我就是不和你结婚,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离过婚的女人,不值钱。”
说到不值钱三个字声音变低,自己低下头去。我就说她:“可不能这样想,女人贵贱,不能从结没结过婚这方面说,个人操守才是最重要,别说你结过婚,在我心里,你比若若可强太多了。”
冯素梅闻言喜,“我哪里比若若强?”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藏着,“若若虽然没结婚,但和结过婚的没两样,也是一样的跟男人同居,打胎,且前后换了好几个男人,这方面说,她不如你。”
如此冯素梅表情好些,说我,“你还是总经理呢,背后嚼女员工舌根,也不嫌羞。”
当下两人腻歪一阵,冯素梅忽然撒娇,摸着肚子道:“你儿子饿了。”
我问想吃什么,她说想吃石锅鱼,酸酸的,辣辣的。我应允,带着她下楼。店里面正热闹,几十号人盯着电视屏幕,嗷嗷鬼叫,原来是德国狼堡对阵柏林赫塔,丁健给的推荐是狼堡让平,赔率2.4,若是买中一百变三百四。因为下午赢过一次,丁健告诉众人,晚上这场就是随便玩玩,中了就中,不中图个乐子,所以大家都下得少,多数都是一二百,少有几个下五百的。像丁健自己,也只买一万元玩玩。我带着冯素梅从中间过,那严力陈朝坐在人群最前面,各自嘴里嚼着槟榔,手里夹着烟,盯着电视激动的一批。若若坐在玻璃柜里面低头玩手机,她对足球不感兴趣。我都到门口,冯素梅想起什么,去和若若交代,“我出去吃饭了,等会你把钥匙锁抽屉,我回来对账。”
若若抬头,看到我,翻个白眼,道:“刘总请客?我也想去。”
显然,她在气我将她开除。无所谓了,话到这儿,我笑着应:“好,一起来。”
她立即锁抽屉锁门,拿着包出来,去招呼陈朝,说要出去吃饭。陈朝也要跟着来,便把店交给丁健,让他照看。出去门口,停着两辆车,一辆霸道一辆A6,霸道是我的座驾,A6上面坐着四名保镖,现在的我别看厂里生意不好,出门派头不小。其中A6是12万买的二手车。之所以如此,只因为我得罪了老侯。现在的我异常小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生怕那天一个不注意被人敲了黑棍,若是现在死,那就得不偿失。毕竟,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去吃石锅鱼,我不想在平岗吃,因为上次带着冯素梅在平岗商场遇到苏晴,给我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望江也不能去,因为我家就在望江,鬼知道会不会遇到苏彤。便往樟城去,哪里人多繁华,不容易遇到熟人。一行人到了一家石锅鱼店里,四个保镖坐一桌,我们坐另一桌,陈朝丝毫不觉得他的坏腿有什么不好,抬头挺胸走在前面,一手捏着苹果手机,一手夹着包,一甩一甩,走到饭桌跟前,举目四顾,露出失望神色,叹一声道:“这个饭店档次有点低,不配咱们身份。”
这是装逼成习惯,一会不装他发慌,我了解他,不当一回事,冯素梅忍不住,说他:“档次低你别吃,一天天的净事儿。”
冯素梅给陈朝做了几年老婆,diss陈朝那是信手拈来,已经成本能,所以说的时候也没多想,就是习惯性地给一句。但这话让若若不喜,板着脸回她:“这个店是很差呀,这个季节了还摆在露天,不是给虎哥面子,我还真不想来。”
语气略冲,说话的时候也不看冯素梅,驴脸拉长。说的冯素梅惊讶,看她一眼,又撇过脸,不接茬。陈朝冲着我笑,我也笑。坐下点菜,陈朝让我点,我不点,让他点,结果若若一把拿了菜单,两眼在上面扫,笔在上面不停划。服务员来问,要中辣还是微辣?我看冯素梅,冯素梅说微辣,若若立即反对:“微辣有什么劲,中辣才入味。”
冯素梅怔一下,说那就中辣吧。我听了不喜,陈朝也觉得不对,想对服务员说,却不敢,侧眼看若若,后面又看我,不做声。这瘸子,他不敢得罪若若。我就笑,对服务员道:“微辣吧,另外给那个漂亮小姐姐单独调一碗中辣料汁。”
服务员说好,收了菜单离去。若若看我,表情不爽,噘嘴。我笑道:“孕妇不能吃太辣,照顾下宝宝,给哥个面子。”
如此说,若若就忍不住,说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换了别人,我早一杯茶扔过去。”
陈朝打趣:“干嘛呀,跟虎哥说话火气也这么大?”
“那你问他,好端端的干嘛给我开掉。”
还过不去呢。我不搭茬,陈朝贴着她耳边嘀咕,亲昵到极点。冯素梅见状,闷哼一声,把椅子往我这边再挪点,小声道:“都不背人了。”
嘿。声音虽小,也被若若听到,反击她:“你还不是一样。”
瞧瞧,这小嘴,跟塞了炮仗似的。冯素梅本来想反驳,但还是没说,不搭理她。此后,两个女人间再不说话,整个席间谁不理谁,只有我和陈朝偶尔交流一两句。正吃着,陈朝哎呦一声拍桌子,大喜,“牛批,这都能猜中。”
原来是狼堡和赫塔有了结果,确实是让一球平,今晚跟丁健的人,全都赢了。陈朝喜的连拍大腿,“哎呀买少了,早知道买两万,一下子赢六万。”
若若听了也喜,“你买了多少?”
陈朝惋惜道:“一千。”
若若便不喜,怪陈朝,“干嘛只买一千,下午不是赢了三万。”
说话间,双手抱着陈朝胳膊,胸口紧贴着,十分亲昵。冯素梅看见,气的一声哼,低头吃鱼。不得不说,这表情在我看来十足可爱。不多时,陈朝对我道:“虎哥,你们先吃,我和若若去逛下,给她买个手机,等下不用等我,今晚就不回了。”
我点头说好。陈朝起身走,又回头,面上为难,带着小心祈求,“虎哥,能不能让弟兄们送我?”
他不想打车,想让我的保镖送。多大个事,我对保镖招呼,“卫东,你开车送下陈总。”
卫东领命而去。陈朝还挑:“开霸道,开霸道,我坐不惯A6。”
瞧瞧这装逼犯,当初为了坐奥迪愣是拿沃尔沃跟我换。陈朝一走,我说冯素梅,“你还吃醋呢?”
冯素梅道:“不是吃醋,我是见不得她那个骚样。”
又道:“你信不信,陈朝非要毁在这个女人手里。”
我呵呵笑,“毁不毁的,跟你什么关系。”
冯素梅道:“毕竟夫妻一场,我不喜欢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跳。”
这便是冯素梅的可爱之处,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她可以不爱陈朝,但也不能坐视陈朝落难。不说多年夫妻,就是个普通朋友,她也会有这种想法,所谓的烂好人,热心肠。毕竟,这么多年,陈朝对她都算不错,除去最后处理大老金那件事,其他事都挺好,她能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我问:“你不想看他往火坑跳,你又能怎么办?”
冯素梅想想,回:“她跟陈朝好,不就是看上陈朝的钱,如果陈朝没了钱,我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这话里有些东西,我说:“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陈朝有工资,有回扣,会一直有钱。”
“会一直有钱?”
冯素梅冷笑,“他迷上彩票,输光是早晚的事,不信我可以和你打赌,最多半个月,他陈朝就得哭着求我给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