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到三分钟,丁健收到舒敏发的微信消息:“阿健,外面那个人好危险,快来皇马酒店1603救我。”
丁健看完信息变脸,但依然按兵不动。因为这是按照计划进行,收到求救信息,到冲上去,需要十分钟间隔。至于这十分钟,我相信舒敏出不了事故。时间一秒一秒过,每一秒都显得很漫长。终于,等到八分钟,丁健用自己手机报警,说有人在酒店开房欺辱自己女朋友。电话打完,丁健带着人上去。我则继续坐在车里,心里波涛汹涌。五分钟左右,一辆警车到达皇马门口,三名公安快速下车,往酒店楼上快走。又过五分钟,酒店大堂里面熙熙攘攘,王木生被三名公安保护着,双手并在前面,低头弯腰,衣衫不整,后面六七个人跟在公安后面,嘴里各种辱骂叫嚣,甚至还有人趁公安不注意就往王木生身上踢一脚,打一拳。丁健走在最后面,用外套盖着舒敏,舒敏低着头,长发遮面。一行人到警车跟前,两名公安带王木生先走,还有一名公安留着和丁健舒敏一起,站在路边聊天,似乎在问具体案情。我继续在车里等,直到丁健打我电话,带着哭腔悲愤高喊:“虎哥,我媳妇被人睡了?”
和丁健通话完,我再给小双打电话,“小双,有件事需要你紧急帮忙处理,我的助理被人强暴了。”
“吖?”
小双发出一声惊,“什么情况?你别吓我。”
“没吓你,丁健的女朋友被人睡了,刚和我通完电话,就是我们客户的品质老大,晚上为了出货的事,我请他吃饭,带着舒敏一起,舒敏喝多了,我给她开了房,结果那个老东西跑去她房间,说是借充电宝还是怎么回事,进去用强,具体我也不了解。”
张小双呃呃,后面问:“那你给我打电话意思?”
“严办!”
我咬着牙沉声道:“必须严办,草他妈的,欺负人欺负到这地步了,我请他吃喝玩乐还不够,还要睡我厂里女员工,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张小双无语,“这种事,如果是真的,不用说肯定会严办。”
“我怕未必,那个狗东西也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
“他在哪被抓的。”
“就在平岗,皇马酒店。”
小双这才了然,“好了,我知道了,我打电话给三哥问问。”
和小双电话打完,又一辆警车来,将丁健和舒敏接走,路上丁健给我电话,让我迅速去平岗分局。我又给贺兰打电话,“厂里女员工出事,以工厂的名义跟进观察一下,看看需要什么援助,要的话动员咱们厂里法务。”
我到分局,案子还在审,也没见到人,等到两点左右,审讯完毕,王木生肯定是出不来了,我只接到了丁健和舒敏。回去路上问情况,舒敏说,进去电梯那王八蛋就毛手毛脚,她推了两次,监控有记录,公安已经看过。出电梯进房门那段路上也是,她吓得跑,狗东西追上来,害的她还摔一跤,狗东西扶着她,用她房卡开了门,进去她房里。房里的舒敏不多描述,只说,“反正我的外套内衣都是他撕烂的,我身上也有他的抓痕,衣服上也有他的体液。”
至于丁健,上去后找楼层客房管理,给她看手机信息,说他女朋友正在被坏人侵犯,客房不敢大意,用万能卡开了门,进去正好抓了王木生现行,见面不废话,直接一顿老拳,打了个鼻青脸肿。看着不好看,但没有内伤。这种行为在公安而言属于人之常情,也没有过多苛责。当晚无话,各自回家休息。……翌日清早,我正开会,两名公安到厂,找我了解情况。因为我是工厂主,且是证人,所以不用多麻烦,在工厂会议室里直接开始,一个问一个记录。问:你知道昨晚你公司女员工出了什么事吗?知道,而且非常气愤,对于王某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表示强烈愤慨,我请他吃饭,他却这样对待我的职员,这种人就该拉去枪毙。问:但是王某说他这种行为是你有意安排。他放屁!我要想安排,大可以找专业的,几百块的事,有必要拿我公司女职员开玩笑?这事要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敢来我公司上班?我是开工厂,不是开窑子。问:王某说在吃饭的路上,舒某对他很亲热。他又放屁,去吃饭的路上他就不老实,对舒某毛手毛脚,好几次我都暗示他,叫他规矩点,他当看不见,对了,在车上时,我的司机还警告过他,有行车记录仪。问:王某说,吃饭过程中,舒某一直借机往他身上靠?有明显的暧昧暗示。他还是放屁,他是长的帅还是有钱?人家小姑娘凭什么往他老男人身上靠?倒是他,臭不要脸找机会就摸人小姑娘手,因为是公众场合,舒某只能笑着忍。问:你既然知道王某对舒某图谋不轨,为什么还要安排他们住酒店?我开了两间房啊,我怎么知道那王八蛋愣要往小姑娘房间挤?不过话说回来,这确实是我的失误,王某说他醉的路都走不了,我想他应该办不了坏事,大意了。问:监控显示,你送他们进入电梯就离开,既然你知道王某对舒某不轨,为什么不送舒某上楼,确认安全后再走?我怎么知道他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要知道,别说我送他上楼,我连饭都不请,更不会给他开房。后面恨声道:“麻批的,开房都是花老子钱,狗东西。”
询问完,让我签字画押,保证自己所说属实,两位公安离去。下午一点半,白总来电话,语气很惊讶:“老王在你那边翻把子了?”
我唉声叹,又同情又气恼:“是啊,老王个贱人,早说嘛,我带他去找专业的,非得搞我家女员工,现在好了,被人家男朋友抓了个现行。”
“这事没办法解吗?”
我就笑了,“这我哪里知道,叫他赶紧活动呀,有多少钱花多少钱。”
白总一声唉,“这老王,净干蠢事。”
我又道:“要我说他就活该,就应该在里面蹲上几年。”
白总苦笑,“我也觉得他应该蹲,问题是他妹子不行,跑去求许总,许总还在长白山滑雪,连夜往回赶。”
嘿,这有钱人玩的好。我只能嗯,那就让许总想办法吧,意思是要挂电话,那边白总却急,“刘总等下。”
“还有事?”
白总的声音透着虚,带着讨好,“我听说,那个女孩是你的助理,对吧。”
是啊。“那你跟她……”“白总这可不能乱说,人家是正经女孩,怎么可能跟办公室男上司乱搞,再说了,我也有老婆,好几个呢,哪有心思搞什么办公室恋情。”
“哦,那你和她关系应该不错吧?”
“上下级关系。”
“那你能不能跟她说说,许总的意思是这样,反正她也没有太大损伤,王总也是喝了酒,喝醉了一时冲动,也不是真心想做什么坏事,你看看,能不能在中间给说和一下?”
说和?我也是服气,姓白的怎么想的?我费尽巴拉把王木生搞进去,就是憎他贪得无厌,要给他点苦头尝尝,怎么可能给他说和?你姓白的也是社会上跑了许多年的人,这事还看不来吗?当下回:“你说的她没受多大损伤,是什么意思?”
白总答:“就是没成功,未遂。”
“屁话,体液都沾人衣服上了,怎么能未遂?”
白总尴尬:“我也是听说,好像是你那个女的不同意,老王不知怎么搞的在外面就给卸货了。”
我呵呵,白总也跟着呵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女的裤子都没脱,肯定是没成功,所以许总的意思,兄弟你能不能帮个忙?这事完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能给我什么好处?”
“这还用讲,以后订单大把,你再开个分厂都没问题。”
“那还是算了,目前我接这几个订单,没有一个赚钱的,开分厂再接单有毛用。”
这里说话语气已经不善,愤怒开始释放。和他们做生意,真的太难了,我宁愿倒闭以后也不接这样的单。见我这般说,白总不再多言,无奈一声好吧挂电话。然而不过十分钟,他又打来:“刘总,现在有空吗?许总想和你见一面。”
许总?华茂的二当家?我想想,回绝:“现在不行,正忙生产,方便问一下,许总见我想说什么?”
“还不就是老王的事,老王的妹妹是许总的心尖尖,老王出事,他妹子就闹许总,许总就找我。”
“那就不用见了,老实说,换了是你犯这错误我肯定义不容辞,但老王不行,他这人太毒了。”
“毒?”
“他要回扣,我给回扣,一个月几十万。他要女人,我带他去万豪国家耍,那个漂亮点那个,凭良心讲,兄弟我做到这份上够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绝对可以。”
“那他妈的老王为啥还觉得不够?还要背地里给我捅刀子?嗯?27万外壳被品质卡住不能入库这事你知道吗?”
“什么27万?有这事?我不知道。”
“看,你不知道,但我知道。按说,你们是客户,我们是供应商,你们吃肉,我们喝汤,这没问题,我不是不能配合,但实际呢?老王吃肉,不说骨头和汤,他他妈的吃完连锅都给我掀了,这叫兄弟我怎么配合?”
白总闻言还辩解,“有这种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