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此人你认识？”

“怎么你才天人境，她就找来了？”

萧有问道。　　“嗯，以前江湖上认识的，可能是看到江湖快报，知道我天人境了，于是找上来。”

方泽道。　　想了想，他道：“这人是圣魔门的人。”

“圣魔门？”

萧有皱了皱眉。　　“圣魔门现在在江湖上风头很正盛，倒是没想到求到我们万里归宗派了。”

“我知道你很有主见，这件事我不替你做主，自己判断是否接下吧。”

“宗门倒是没有门规说一定不能为左道，邪道或者魔道中人万里归宗，我宗信奉的原则，是死者皆平等，江湖上这么多年也认可了，你为圣魔门万里归宗，有人会说微词，但总的来说不算违背门规。”

“你自己衡量，主要是看是否安全，不要进了别人圈套。”

方泽点头。　　万里归宗派，虽是正道，但倾向中立。　　理念本来就是死者为大，认为死亡是天下间最大的公平，不论生前是正道，邪道还是魔道，死后都应该有所归宿。　　这事江湖上也都知道。　　当然，具体到事情，办不办，怎么办，都是执行人拿具体主意。　　“我去看看，至少了解一下情况。”

方泽说道。　　“好。”

方泽施礼告辞，御空而行，很快来到山门。　　果然，来找他的，正是圣魔门聂红菱。　　聂红菱倒是很有意思，等人等的无趣，拉着方泽宗门迎客童子，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九宫格，在那玩憋死牛那个小游戏。　　方泽看着自家宗门迎客童子，那被迫营业的表情，有些失笑。　　是说这聂红菱天真烂漫好呢，还是说她自由散漫好呢？　　天真烂漫这词，好像用不到魔道弟子身上。　　方泽摇了摇头，道：“清风，明月。”

听了方泽声音，这两名童子顿时入蒙大赦，快速站起，放弃那玩了一半的游戏。　　“大师兄，您可来了。”

“我们二人不是玩忽职守，是这位来客硬要我们陪她玩的。”

童子辩解。　　方泽淡淡一笑，道：“无妨，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我来和她聊一聊。”

两名童子，回到山门附近亭子后的山间小居。　　方泽走过去，站在聂红菱身前。　　聂红菱扔掉树枝，拍拍手上泥土，站起来后，十分好奇的来回打量方泽。　　“看什么呢？”

方泽问。　　聂红菱问道：“我看稀奇，你可真厉害啊，这么短时间，就突破天人境了？”

“有没有什么秘诀，能告诉我不？”

方泽早已习惯，道：“有点奇遇。”

忽然他想到了个好笑的事，道：“再说了，法不可轻传。”

“除非你加钱。”

“算了，请天人境高手指点的钱，我出不起。”

聂红菱道。　　“说正事吧，怎么回事，江湖上刚传出消息，你就找上门来？”

方泽问。　　他看着聂红菱，道：“你们圣魔门，可是搞出了不少事情。”

“而且看你们底蕴，十分深厚啊，动不动就是几十个天人境高手一起出击，难道还有需要我的地方？”

“术业有专攻，有些事你们万里归宗派不做，我们想替代也做不到，其实挺羡慕你们，吃的是本事啊。”

聂红菱道。　　“说事吧。”

方泽道。　　“嗯。”

聂红菱正色，道：“我宗门有一位师兄，天人境二重天境界，一直在西域黄沙集经营，暗中处理一些门派任务，平日里也没人知道他出身。”

“但两个月前，他消失不见了。”

“师尊很恼怒，下令去调查。”

“我宗门有人去西域调查，结果一次毫无收获，另外一次，调查的人也消失不见了，那人也是个天人境二重天。”

“现在我们全无头绪，这件事又必须有一个结果。”

方泽听了，心中一动。　　聂红菱说的不严重，可实际上，解读一下，那不就是在西域安插的圣魔门钉子，或者卧底么？　　这是眼线被人除掉了？　　他没有发问，而是继续倾听。　　聂红菱继续到：“本来此事有些尴尬，请你师父吴掌门太过大才小用，其他人等师尊又不信任，恰巧师尊看到江湖快报，知道你突破了天人境，他对你印象很深很好，就想要你调查此事。”

“调查结果，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被人毁尸灭迹了，也要拿出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他已经死了。”

“至于报酬，师尊知道你们宗门规矩，愿意出价值二十五万两白银的天人境修行丹药，伤药抵扣，另外你可以选择获得圣魔门独占的天材地宝，或是相应秘宝。”

“我圣魔门虽不是你们正道，但一向讲究信用，相信你也知道一二。”

“怎么样，你是否愿意出手？”

方泽听了，没有着急回答。　　他倒是不担心信誉问题，吴道子说过，班若虚虽在魔道，但是个特别看重信用的人。　　当然了，那种信用除了正面意义外，也包括说灭你满门，就一定灭你满门。　　他想了片刻，问道：“此事如果我调查到一半，或者发现你宗门的弟子还活着，怎么算？”

“那就按规矩来，师尊说知道你们规矩，调查一半发现人还活着，按你们宗门规矩给三成，后续我们自己料理。”

方泽颔首。　　圣魔门倒是对方泽宗门很了解，萧有长老提到的讲究里，有这一条。　　“此时我要考虑考虑，你若能等，三日内给你答复。”

方泽道。　　“好，我只是来传个口信，还有宗门任务要做，你要决定后，之前给你的联络暗记手法依然可用，留下暗记后，门内弟子会来见你。”

聂红菱道。　　“好。”

聂红菱看来还有事，交待清楚就离开了。　　方泽思忖。　　“圣魔门此事不像陷阱，一来我还没重要到被他们针对，二来班若虚对我私人观感不错，还有班莲的事……他没道理陷害我。”

“所以这件事就是个万里归宗任务，但复杂一些。”

“我对西域不熟，要确认一定情报。”

“另外，报酬方面，寻常的天人境丹药，价值很贵，比起肉身境来贵十倍都不止，毕竟这层次的丹药，都属于订制和半订制。”

“报酬丰厚，倒是值得做。”

“而且，还有附加价值。”

方泽用手摸了摸胸口。　　黑色印记之下，如果那圣魔门弟子真的身死，找到尸首万里归宗，那方泽能看到此人一生经历。　　如此的话，圣魔门的秘密，方泽就有机会间接掌握。　　现在天下最大的动乱来源，就是圣魔门，掌握他们情报，倒不一定需要站到他们对立面，但至少自保上，就多了几分把握。　　对方泽，对宗门，都有好处。　　“另外，我这次反回天洲，有个目的，就是获得炼化九天元壤的技能。”

“想想看也知道，这是相当高价值的技能，我想从端木火那边获得，即便我们私教还好，可是不给足够利益，他就算会，又怎么可能教我呢？”

“但端木火以前就是圣魔门的人，而且还保持着和宗门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可以，或许可以利用这次万里归宗，看看能否从端木火手中，交换到我需要的技术。”

想清楚这些后，方泽有所倾向。　　“这是我天人境后，第一次万里归宗任务，再谨慎一些也不为过。”

“回去和长老商议一下，看看能否得到一些宗门资源支持。”

他想。　　方泽返回卫渊宫，和掌院萧有谈了一下。　　萧有没插手方泽的选择，但给出了支持的资源。　　“西域黄沙集附近，有我万里归宗派的支脉。”

“是两代以前的外门长老，独立出宗门，在西域建立‘葬沙派’，他们倒是不会赶尸，也不会核心功法，但做的也是送死者棺椁回家的任务，和我宗门类似却有本质不同。”

“你可以把他们当做没有核心功法的我宗分支。”

“葬沙派所经营，非是赶尸，而是运送棺椁，经营丧葬等事，弟子大多是西域本地人，在那里消息比较灵通，而且一直报保持和宗门交流。”

“你如果接下这个任务，我可以写一封书信，让葬沙派支持你所为。”

“好。”

方泽点头，有些意外之喜。　　万里归宗派传承这么久，也是会开枝散叶。　　如同端木火和童严从圣魔门独立出来，也会有长老选择从万里归宗派独立出来。　　当然，想独立出宗门，要做一些十分困难的任务。　　核心弟子成长起来的长老永不独立，只有外门长老才可以独立出去。　　完成后，就相对独立，可以自己建立门派。　　一般会和宗门保持一定联系，遇到无法处理的事，或者是武道进境所困，会向原本宗门求援。　　葬沙派就是万里归宗派的西域分支。　　当日，方泽拿到了门派信函。　　他告辞师门，御空前往扬州。　　方泽是去找端木火，找炼化九天元壤的技能消息。　　…　　方泽一日后，来到了扬州。　　端木火之前和方泽有过通信。　　因为私交不错，这位前圣魔门门徒，告诉了方泽他在扬州的隐居之地。　　方泽一路御空到扬州观音山，放慢速度寻找，不到一刻，就就找到了端木火的隐居之地。　　那是一个不大的村落，人不多，看起来很恬静平和，方泽来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候，村落炊烟渺渺，真是人间烟火气。　　端木火隐居在此，他住的地方不在村中，而是在村外另起了一个宅子。　　方泽没有惊扰山民，而是在端木火宅子附近落下。　　看了看四周，方泽有些感慨。　　“端木火还挺有情调，这里真有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

此时，方泽心有所感，回头看去。　　端木火从山上下来，还是一身黑衣，神色有些严肃，好像在想一些事情。　　他感应到方泽目光，也看过来。　　“欸？你怎么来了？”

端木火道。　　他停顿片刻，忽然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　　“方泽，你……这是天人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