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隐月又哼了一声，“既如此，我们便不等她了，二姐，我们先去吧。”

二公主楚仲月眼神一扫，便扫到了那红绸布盖着的盒子，笑，“那就是四妹要送给父皇的贺礼吧？不知是什么好东西，也让我们姐妹几个先开开眼？”

楚湘月张开衣袖挡住她们的视线，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公鸡，“不行，这是本宫要给父皇一个惊喜的，你们要是先看了泄露出去，本宫如何向父皇交代？”

楚隐月撇撇嘴，“真小气，不过看看而已。”

楚湘月说，“那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能给我看看？”

楚隐月猛然捂住了衣袖，“自然不能。”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怜月柔声说，“五妹，既然四妹不愿，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

她又转向楚仲月说，“二姐，四妹这里有客人在，我们还是先过去吧，免得太后等急了。”

楚仲月面带微笑，转身便走。林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离去，然后问满脸不爽的楚湘月，“你二姐是特意来看你送什么礼的。”

“她年年都要嘲笑我送父皇的东西不如她。”

楚湘月更加不爽了，她再次看一眼那红绸布盖着的盒子，“哼哼，今年我一定不会输给她！”

林墨叹一口气，“行吧，那我们是不是能走了？”

楚湘月连忙端起宫女送上的茶，“姐姐，你喝喝看，这是南赵国进贡的银白茶。”

林墨接过来，细品了一口，“味道清淡镌永，不错，是好茶。”

楚湘月说，“姐姐喜欢就好，回头我让人送一盒到姐姐府上。”

林墨看了她一眼，“不必如此客气。”

楚湘月高兴地吩咐宫女去包装起来送到林府，转身看到林墨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说，“姐姐别这么看我，我也是完成母后交代的任务。”

林墨站了起来，“皇后娘娘有心了。”

楚湘月说，“母后如今甚是后悔，当日没能去东宫看你一眼。”

林墨：……看来下回若再遇反噬，得找另一个地方避祸了。幸而皇后还不知自己是问斋的主人，在她面前只需做好林府三小姐的扮相即可。就是不知楚瑜瑾会否告诉亲娘？楚湘月让宫女小心翼翼将礼物搬到万阳宫，自己挽着林墨的手臂登上了公主轿辇。到了万阳宫，正殿被用来招待男客。这种拍圣上马屁的大好机会，哪个官员会错过？有资格前来贺寿的官员全都扎堆来了。不过林墨一时没瞧见，女眷被分在偏殿，全都围在太后身边，叽叽喳喳热闹得很。皇后也坐在太后下首，不过似乎一句也不想插话。林墨跟着楚湘月进来时，明显感觉殿中的气氛凝滞了一瞬。然后挡住路的几个女眷自动给她们让了路。哦不，准确来说，是给楚湘月让路。不过，林墨在她们的脸上，看到的不是恭敬，而是略带不屑的敬而远之。有意思。皇后见两人进来很是高兴，招手唤道，“湘月，快来。”

“湘月见过太后，见过母后。”

“免礼。”

皇后嘴上说着，眼神却一直盯着楚湘月身后的林墨。见这女子峨眉墨目，肌如凝脂，唇如红玉，当真是个极美的女子，最难得的是，她身上一股脱俗的清雅气息，步步生莲，竟感觉像仙女下凡一般。全场都被这女子的美貌惊到了。此前匆匆打个照面的楚仲月、楚怜月和楚隐月三位公主更是感觉面前女子如仙人一般。这样仙气飘飘的女子，竟然是楚湘月这个霉女的座上客，真是让她们嫉妒。林墨款款上前，向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女人行礼，“林墨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林墨见过皇后，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回过神来，“平身，你就是林府的三姑娘？”

“民女正是。”

“一个民女，怎会有资格来参加万寿节？”

楚隐月回过神来，哧笑道。楚怜月连忙补场，“林姑娘来请这边坐。隐月，林姑娘是四妹的客人，怎生如此无礼？”

皇后向林墨介绍道，“这位是宸妃娘娘，容妃娘娘，怡嫔娘娘，晚常在……”林墨一一见过礼之后，楚隐月便将林墨拉到皇后娘娘身边一起坐下。皇后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吧？林姑娘是书院秦夫子推荐来的，特意来给万岁送礼的。”

“秦夫子推荐来送礼的？”

太后一头雾水。皇后说，“母后还容儿臣卖个关子，稍候您就知晓了。”

太后点点头，但面色有些不愉，“既是秦夫子推荐来的，那便一起坐着吧。”

林墨其实并不愿坐在一群老中青女子中间听她们谈论衣裳首饰、家长里短，只是皇后娘娘显出超常的热情，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林三姑娘，本宫听说林府家中的长辈都喊你墨儿，本宫便也托大喊你一声墨儿可好？”

全场寂静。林墨：……这是想提前做她长辈的节奏？她对于亲事还完全没有概念，也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所以这猝不及防的暗示——哦不，已经是明示了，她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她只得讪讪地说，“民女能得皇后娘娘青眼，是民女的福份。”

在场的贵妇们面面相觑。太后首先反应过来，“墨儿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一听就是腹有诗书。可曾读过什么书？”

林墨将记忆中读过的书说了一些，“千诗集注、曲源解说、华胥梦集、天衍术经……”底下贵妇贵女们开始坐不住了。这些书她们一本都没读过，就连书名，也只能勉强听懂一两部。太后面色铁青，显然不知如何接话。皇后却是暗自得意，看你们这些平日里嫌弃她一双儿女霉运当头的贵妇们，也有被人鄙视的时候？待他日此女成了太子妃，有你们失落嫉妒的时候！宸妃连忙救场，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林三姑娘果然博学多才。”

林墨猛然想起这些书目，恐怕在人间道都是没有的。于是她想起当日在宫中还翻过两本书，连忙说道，“对了，还有《承化诗集》和《冷厢记》。”

贵妇们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