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车夫也是悲愤交加,这人被吊在半空,还能指望一只鸟飞过来将树藤啄断不成?庄子里,沈氏和儿子林煜还有姨娘于氏等了半天都没见林瀚几人回来,不禁也有些着急。林煜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阿娘,我饿了……”沈氏就踢了踢于氏,“你去庄外马车上拿些点心过来。”
于氏只好站起来去了,很快拿着一包点心过来,“车夫也还没回来呢,这庄子里安静得很,大爷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沈氏把点心拿出来给煜儿吃,又给于氏也分了一点,她自己也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没有水,三人也吃得不多。沈氏有些焦虑起来,这庄子统共就这么大,这么长时间,便是来回走上几十趟也就够了,不会是那老李头真的勾结土匪做下什么恶事吧?这么一想,她害怕起来。她一把拉过煜儿的手,“我们走!”
于氏也赶紧站起来跟在后面。到了庄子外头,看见停了两辆马车,沈氏一惊,这才记起好像林瀚最后进来的时候,后面是跟着两个车夫。还有谁来了?难道林瀚就是去找这人去了?三人爬上马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氏和于氏都不会驾车,上了车也没用啊。三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沈氏急了,“他们到底上哪儿去了?!”
于氏怯怯地说,“要不,我们再去找一找吧……”沈氏犹豫了一下,“你去找一找。”
于氏有些害怕,“他们肯定不在那几间屋子里的,屋子外面也就那几亩田,我们方才出来时也看过了。”
沈氏想了想,难道他们去了那老头说的什么林子?她的目光投向庄子后面的密林。于氏也想到了这茬,生怕她再叫自己一人去那林子里寻找,咬咬牙,先发制人,“夫人,说不定他们都在林子里。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也好有个照应。”
沈氏犹豫地看了一眼儿子。于氏连忙说,“大少爷独自留在马车上,只怕也不妥,还不如跟着我们。如果他们不在林子里,我们马上出来便是。”
沈氏与林瀚有同样的自信,不肯相信那什么林子会吃人的说法,也只当是有土匪在林子里作乱。她家相公是堂堂翰林,她才不信这帮土匪敢劫持朝廷命官,想到此,她咬咬牙,“这眼下青天白日的,谅他们也不敢在天子脚下猖獗!”
说着她便将林煜抱了下来,“我们去找爹爹。”
林煜吃了糕点,有些犯困,被阿娘一抱下来,瘪瘪嘴想哭,听了阿娘的话,才忍住了,迈开小短腿牵着阿娘的手往前走。沈氏牵着他,与于氏一前一后往那林子的方向走去。林子入口处有密密的脚印,沈氏一看就知道林瀚肯定是进去了。沈氏试探性地带着二人走进林子,但也没敢深入,走了几步后就停下来四处观察。林煜人小个矮,习惯性地抬头看天空,一眼就看到了爹爹被挂在树梢上,高兴地朝林子中间跑去,嘴里喊着“爹爹,爹爹……”沈氏一惊,一把没拉住,被儿子溜了出去。她连忙上前追,结果脚裸一痛,立刻被一根树藤缠住倒挂了起来。于氏吓傻了,朝反方向跑去,也被从后面包抄的树藤拦腰缠住。沈氏魂飞魄散,大喊,“儿子,快回来!”
林瀚被挂得几乎昏了过去,听到好似儿子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也是魂飞魄散。小煜儿整个身体被树藤缠住,迅速挂在半空,和林瀚平行对视。他浑然不知危险,还咯咯笑着,“爹爹,真好玩儿!快放我下去,我还要玩!”
林瀚目眦欲裂,见儿子没受伤也没有进一步的危险后,便怒斥沈氏,“不是让你们千万别动?!你带他来干什么?!”
沈氏倒挂着十分难受,听到丈夫责备更是嚎啕大哭,“相公去了这么久,我们也担心。这庄子就这么大,我们只好到这边来找寻。不把小煜儿带在身边,难道把他独自一人留在那屋里吗?”
林瀚哽了哽脖子,发现竟无言以对,只好恼恨地瞪了她两眼,再看于氏,见她只是拦腰被挂起来,也暂没有性命之忧,才稍稍放了点心。林煜儿人矮,方才在地上跑的时候还是伸出双手,所以现下他的身体被缠住,双手还空着。于是他挥舞着双手,咯咯笑着,“爹爹,飞飞,飞飞……”林瀚闭了闭赤红的双眼,天要亡他一家啊!林心琼也听到了煜儿的声音,泪流满面,“小煜儿,是姑姑害了你……”小煜儿这才发现琼姑姑被吊在另一边,好奇地转过去,双手朝她伸过去,“琼姑姑抱,琼姑姑抱……”林心琼悔恨得心肝儿颤,这大哥一行四人,再加两个车夫一个老庄头,总共七条人命,都因为她葬送在此了。沈氏也是悔恨不已,若是听了老李头的话不进林子,或是听了夫君的话,老老实实呆在庄子里,儿子也不会出事。她听着儿子叫“姑姑抱”的话,惨痛地说,“儿子,别喊了,琼姑姑现在没法抱你,我们都没法抱你了……”林煜一听这话猛然大哭起来,“你们为何不抱煜儿?煜儿痛痛……”他虽然被拦腰缠住,可腹部被勒得好疼……林心琼也哭着说,“煜儿不哭,琼姑姑现在动不了,不能抱你……”那老李头已经绝望了,见沈氏三人不请自来,不由得有些痛快,“哈哈哈,叫你们不听小老儿的话,现在报应来了吧!”
车夫倒是很着急,“老李头,你别再说风凉话了,快想想办法怎么逃出去吧!”
另一个车夫也说,“你知道这林子不能进,那一定是进来后吃了大亏又出去了对不对?你上回是如何出去的?”
老李头悲愤地说,“上回小老儿运气好,拉着俺的那根树藤突然断了,小老儿这才逃了出去。你就求老天开开眼,让这些树藤都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