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怎么又想到他了……她捂脸。她用过早膳,去看了看谢如兰,见她已经大好,只有些体弱,安心喝几日药将养着便好,于是放下心来。又去看了看谢如雪,只孔氏对她颇有怨气,并没有让她见到谢如雪。待让罗嬷嬷去外院打听一下谢志在不在,又说他上朝去了。她只得回房四处转了转,发现竟没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想想也便不收拾了。可是自己离开谢府后,能去哪儿?能做些什么?总不能身无分文地等着饿死吧?想起上回在许氏脸上看到的那个铺子的下场,又想起那日去醉音茶馆时看到附近有一商户正挂了出让的牌匾,顿时便有了主意。带着红缨翠琅,出门逛去了。谁知一直盯着墨清院的影子见未来太子妃出门去,立刻去报了自家太子。楚瑜瑾今日左等右等不见林墨过来,还以为她要如昨日一般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着急。听到影子来报,她竟出门去了,不知她又要打什么主意,便起身让哲希给自己穿戴一新。林墨让车夫把马车赶得慢些,她好一路走走看看。这个铺子买的是精致糕点,生意实在是不怎么样。因为在狭小的路口,看着行人多,但车马也多,车马扬起的灰尘也多。精致糕点价钱略贵,普通百姓不舍得花这钱,有钱人却不好停下马车来买,愿意停得远些走过来的,也嫌这糕点上的灰尘多,也不愿来买。是以生意还真不怎么样。若是换成个脂粉铺子,开在这样的路口,正合适路过的男女百姓。若是有香露卖的,往门口一摆,路过的人闻个香儿,也能带一盒胭脂膏粉回去用用。便是自己用不上的,带给婶子媳妇儿也成。还有这个成衣铺子,开在街尾,后边儿是一大片河,连带着铺子里就湿气森森的。谁走进这种铺子能舒服?连带着挂得久了的成衣摸上去都触手粘湿,生意自然好不了。若是能换成做酒肆生意的,就沿河那一排窗设几个雅间,外边的树梢挂些灯笼,富贵人家哪个不喜欢?再把后面儿一大块空地整平,能停下好几十辆马车。最后若是有余钱儿,在河上买个画舫,置些竹管丝弦的,文人学子都上赶着要过来附庸风雅。啧啧。可惜了这些好铺面,竟然都挂出要转手的招牌,显见是生意做不下去了。打定主意次日把这些想法同许氏好好说说,却见旁边一匹马跟了上来,与窗口的她并排而走,扭头朝她露出一口白牙。她刷地扔下车窗帘子。外头楚瑜瑾的声音低低的,“京都府一路过来,原本带着的桃花醉早就没了。不过,这大郢城有一家酒肆,也有个酿酒方子,叫千日醉的,味道也是极好。咱们去尝尝?”
呃……肚子里怎么立刻就蠢蠢欲动了起来?不过……她板起脸,“你身上的伤,都大好了?谁准你喝酒了?”
哎哟,这话里怎么透出一股甜味?这是媳妇儿关心他呢。楚瑜瑾心花怒放,连忙说道,“我不喝,只瞧着你喝。”
林墨这才有些心动起来,一旁的红缨看得欲言又止。林墨淡扫她一眼,红缨到底没敢再说什么。楚瑜瑾听着里面没再说什么,嘿嘿一笑,同车夫招呼一声,率先朝前奔去。没反对就是同意了呗。马车终于在一家酒肆门前停下,林墨下了车。楚瑜瑾已经等在门口。林墨抬脚进门,正好看见里面一个中年男人一身便服走出来,甚是有些威严。林墨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心头一惊。那中年男人走过林墨的身边,见这个如天仙般的美貌女子一直盯着自己瞧,还以为她认得自己,便点了点头,准备擦肩而过。林墨便立刻开了口,“这位老爷请留步。”
中年男人一听她的称呼,皱了皱眉,倒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林墨便说,“您若经过路口那个李记糕点铺子时,记得靠着左边些,或是走慢些也成。”
说完她便抬步走到楚瑜瑾身边,与他并肩上了二楼。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门外又跑来一人,与他二人一同进了雅间,正是收到红缨递来消息的莫春。那中年男人一愣,随即淡笑着摇了摇头,这话倒是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今日便服到此查案,也没带衙役和车夫,只独身步行过来,正好此处离刑部也不远,略走一会儿便能到。所以他一路慢慢走着,一路还在细细思量方才查到的线索。走了约摸一刻钟,一抬眼便看见大大的“李记糕点”四个字,猛地想起方才那姑娘说的那句话,条件反射地稍稍放缓了脚步,又往左两步,贴着铺子面门走过去。冷不丁“叭”的一声,一个东西砸在他的右前方。他定睛一看,是一块残缺的青砖并两片碎瓦,又抬头往上一瞧,这对面也是商铺,二楼顶上有一处檐瓦破损残缺。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他往左两步,又走慢了些,这东西砸到的就是他的脑袋。这姑娘神了!他立刻走进那家铺子,提醒掌柜的顶上檐瓦该修一修了。想了想,又一路走回了那酒肆。话说酒肆这边,林墨看见莫春,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莫春却是理直气壮,“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正该是本殿尽尽地主之宜,也不好只让本殿的未来妻子相陪。”
楚瑜瑾也无法,只得三人一同坐下,点了酒菜,又叫两人丫环和侍卫们自己去吃。红缨和翠琅原本立在门外,还有个哲希和莫春带来的侍卫也在外边儿虎视眈眈,听到主子们发话,连忙迅速应下,到了一楼大堂自行用餐去了。楚瑜瑾便问,“墨墨,方才一路在看什么?”
林墨随口答道,“看中两个铺子。”
莫春接话道,“哦?可是有什么东西想买的?告诉本殿,本殿立刻让人买了给你送来?”
楚瑜瑾笑,“可是那个李记糕点铺子,和街尾的余记成衣铺子?”
“咦?”
林墨挑眉讶然,“你如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