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瑜瑾睁开眼睛,头顶是昨晚的大红帐幔,身子也还保持着昨晚怀里抱着她靠坐着就进入睡梦的姿势。难怪全身又酸又软。他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轻轻把她塞进被窝,掖好,才轻轻下了床。这几息功夫,他已经完全想起了昨晚做的那场梦。这个他养了两万年的娇娇女,在梦里竟然是那般的狂野霸道?这还是那个长大后在他面前素来敬畏万分连撒娇都不敢的徒儿吗?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沉沉的睡颜。若是她醒来也记得这场梦……啊呀呀呸的,他的脸面呢?走出门外,伸了个懒腰,竟然觉得全身舒爽。想起昨晚在她的梦里那没脸没皮的模样,他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码掉十斤。不过……最后还是很满意的。她心里原来真的一直在肖想自己?只要想到这个,他的唇角都差点翘上天去。“爷,昨儿……真洞房了?”
一个声音突兀地想起。他吓了一跳,影子突地从屋檐上挂下半个身子来。楚瑜瑾横了他一眼,想到什么,转身又回屋拿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影子,“去查查,这里头放了什么好料?”
影子接过杯子,跳到地上,“竟然还下了药?你们昨晚没洞房……?不对啊,爷您明明是一幅春意荡漾的模样……”不过,好像他也的确没听到什么声音……楚瑜瑾没好气地踹他一脚,“还不快去!”
没想到这一脚,竟直直把影子踹到三丈外的墙上,嘣的一声砸出一个人形。刚要进屋伺候的红缨和翠琅瞪大了眼睛:……不得了,这个大驸马是个了不得的!楚瑜瑾也张大了嘴巴:……他这半年来,一直神识微弱,稍稍使点儿术法灵力就要昏迷上一阵子。就连武功也弱了很多,哪里有过这样一脚就能把影子这样的高手踹飞三丈外的辉煌战绩?他想到一种可能,直接进了屋,嘣地一声把门砸在了红缨和翠琅的鼻子上,然而那门在门框上晃了两晃,便碎成了渣渣。远处断壁残垣中的影子吐着沙子:我实在太难了……红缨和翠琅:爷,您这么暴力的吗?这么想着,只得在外候着,一时也不敢再进内室。楚瑜瑾迫不及待地坐在床边的矮榻上调息,内视神识,果然见神识凝实了很多。他这几日没找到美玉,也没法吞噬灵力,到底是哪儿来的灵力替他修补了神识?而且看这凝实的模样,绝对不是十块八块的美玉中的灵力所能提供的。他扭头看向床上熟睡着的林墨,温柔地笑了。这丫头,还真是个宝。自从她的神识被禁制,二人之间共享的灵力也感应不到了。却没想到,她竟还能将灵力通过梦境传给他。想到昨晚的梦境……啧啧啧,也不知道莫春到底是何用意?不让他们真正洞房,却让他们在睡梦中洞房?他四处走动,突然发现窗下躺着一具大红衣裳的身体。上前一看,竟是莫春。一探鼻息,似有似无,神魂却是不在的。他神色一凛,让影子过来,将他扛走。才处理完,便听内室“嗯……”的一声。就听床上的人儿嘤咛一声,翻了个面儿,抱住了被团儿。那只玉手拍了拍被子,又上下摸了摸,感觉手感有异,便睁开了眼睛。他听见床上传来声响,立刻起身到床边,柔声问,“墨墨,你醒了?”
林墨扶着额头,昨晚的梦太美,她都舍不得醒来。看见眼前这个真实的俊美脸庞,猛地就想起自己昨晚在梦里都把他糟蹋成什么样了……她没脸见人了……她一把捂住脸,把他往外推,“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楚瑜瑾一脸懵,她这是害羞还是惭愧?昨晚被蹂躏的明明是他……呃,该不会,她不知道两人一同入了梦了吧?于是他试探道,“墨墨,都怪为夫不好,昨日竟累得睡着了……”睡着了好啊。林墨偷偷瞧了瞧自己身上还穿着完好的嫁衣,猛然又记起,昨日行过礼进洞房时还是白天……难不成,自己这场梦,从昨日下午一直做到今日清晨?自己在梦里是有多么畜生不如?把人翻来覆去地强了又强?她看了一眼面色坦然的楚瑜瑾,眼神有些躲闪,“昨日我也累得不行……”还好他不知道……楚瑜瑾拧眉,“为夫一早醒来便觉那合巹酒有异,已经让人去查了,果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林墨松了一口气,“原来竟是蒙汗药啊……”“那你可有做什么梦?”
楚瑜瑾试探。“梦?哪有什么梦?”
林墨慌忙避开他灼灼的眼神,连忙掀被下床。这嫁衣也不知绣了多少金银丝线,又硬又重。还真的是!她不知道二人一同入梦的事!楚瑜瑾心头暗喜,又连忙伸手过来,“墨墨,为夫来替你换吧。”
手指才摸上衣裳,立刻皱起了眉。又是盘扣!“不不不,”她把他往外推,“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楚瑜瑾上了心,难得能光明正大地研究一番这该死的盘扣,便直接将她堵在床沿,粘粘糊糊地说,“别动,为夫既尚了公主,又是未来的帝婿,自是要伺候好公主。”
林墨的嘴立刻咧到耳边,这话怎么听得这么顺耳呢?嗓音有点腻歪。她就想起来昨晚梦里他请求她帮他解毒的楚楚可怜……听起来有点骚,有点贱……唔……就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昨晚在梦里,自己要喊这个贱人师父呢?楚瑜瑾的手指和盘扣努力搏斗着,脑袋凑到她跟前。她低头,就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的脑袋越来越低,几乎都拱到她怀里了。她的腰便下意识地往后仰,一直仰……红缨听到动静进来送水,一进门就见驸马爷伏在公主胸前……哎哟,真是没眼看……她立刻红了脸捧着水又出去了,结果走得太急,踩在了那门的碎片上,一个没站稳,咣当一声连盆带水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