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心字还没说出口,她就哎哟一声,整个人朝锅里一扎。那先前的婆子见了连忙上前问,“这是咋的啦?”
黄脸婆子如杀猪般大喊大叫起来,“快快,快拉我一把,哎哟我的手!”
先前的婆子把她拉出来,一看,好家伙,那锅生生被她戳出一个大窟窿,整个手臂插进了锅灶里,拳头外侧一直到手肘部外侧被锅剐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拳头部分也被灶里残留的炭火灼伤了。那黄脸婆子疼得嗷嗷叫。外头有洒扫婆子闻声进来瞧了瞧,连忙说去找个军医来。不过很快又哭丧着脸,说小兵说了,下人受的伤哪就能看军医?让她自个儿去上医馆瞧瞧。黄脸婆子托着血淋淋的手臂,哭着拐出去,和那洒扫婆子一起去了医馆,留下那端饭的婆子盯着这口大锅发愣。她想起先前太子妃警告她的话,“若是听到有人在嚼本宫的舌根,要倒霉了,只能自己受着。”
……小玉玦吃饱喝足,缠着影子继续抱着她飞上飞下。她如今身无灵力,原本身为大鸟时的那些飞翔能力完全丧失,初时尚觉在人间行走新鲜,时间久了,难免失去耐性,一心想找回那种肆意飞翔的感觉。可她年纪还小,还不知到底什么原因,也不知晓询问旁人,只能自己苦恼着。影子抱/驮着她,时常施展轻功,她不费丁点儿力气就能飞翔,自然欢喜,总缠着他飞上飞下。于是影子就惨了,脖子上驮着小姑娘,还得在她的小胖手指挥下忽高忽低。眼尾瞟到双双立在门边看着的主子和主母,欲哭无泪的神色立刻收敛,换上荣幸又感恩的表情,“嘿!看哥哥带你飞!”
楚瑜瑾:敢自称小玉玦的哥哥,要点脸么?林墨:凭你也敢带她飞?哪天她真飞起来,不得吓死你?小玉玦高兴的咯咯咯笑声飘扬在院子上方。林墨和楚瑜瑾对视一眼,双双生了一个念头。于是二人略微点点头,双手相扣,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影子正卖力地在主子和主母面前表演着,猛然间耳边传来一句声音:陪好小玉玦。慌忙扭头一看,那门边早不见了二人身影。提着的一口气猛然吓着一松,驮着小玉玦就从屋顶上跌下来。他反应快,反手一捞,把小玉玦从脖子上拎进怀里。然后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小玉玦则坐在他胸前。他嗷地一声惨叫。这暗卫的活儿,没法儿干了!……那边,楚瑜瑾二人一路在极目之处瞬移,一路向西。刚出沙城镇,就能看到城墙周边洒了厚厚一层白色药粉,药粉的周边堆满小黑虫的尸体,想来都是往城里跑的虫群。出城的官道上也是洒满了药粉,稀疏几个男子在路上匆匆行走。两边的荒地上还是肉眼可见地有黑虫子往西面赶。这些虫子也不知从哪个方向来,源源不断。楚瑜瑾和林墨站在一个山头,凝眉看着这些恶心的虫子,沉默良久。半晌林墨才叹一声,“先去兰洞族切断源头再说吧。”
楚瑜瑾点头,拉起她的手,一路向西,很快就到了黑色虫子最密集的地方。那是一小片森林,二人踏入细细搜寻了一番,只见虫子入了森林便争先恐后地钻入地下,消失不见。二人抬头,小森林面前,就是一处村落。他们明白,虫子必然是通过这一片土地,汇聚到了那处村子里。“此前东宫卫查到,这个村子离沙城镇仅有二十里,是夷狄国最东面的边境村,与南面身为夷狄边境重镇的牛头镇仅二里之遥。因着村子以兰洞族人聚居为主,又有数千族人聚居,是以夷狄国颇为重视,不仅放任其自治,还与族长互有盟约。”
楚瑜瑾低声说道。“盟约?莫不是相约,一旦有敌来袭,互为补台共同拉起更长的防线?”
林墨问。楚瑜瑾点头,“是以兰洞族族长便是到了夷狄王面前,也是不用跪拜,地位极高。”
“那不是国中之国的意思?”
林墨轻笑,“此村守卫定然极其森严,怪不得你们上回查到这里,便无法再往下查了。”
楚瑜瑾不再说话。二人站在兰洞族村前,举目望去,半个人影也不见,一片死寂。小黑虫也一个不见,仿佛尽数没入那黑暗森林再也没有出来。二人相视一眼,双双隐去身形,缓步朝村子走去。才靠近村口,便有一条巨大黑影朝二人扑了过来。紧接着钻出一个着装有些怪异的男子。楚瑜瑾拉着林墨摒着呼吸微微躲闪,随后立刻掐指在二人周身设下一道防护屏障,便见那条巨蟒立刻茫然失去目标。那个男子轻斥道,“黑虎!你又发什么疯?!明明一个人影也无!”
巨蟒在他身侧不死心地游来游去,它明明方才闻到了人味儿,而且还不止一个。楚林二人正要朝前走,却见那巨蟒抬起身子,胸腔一振一振,好似在发出某种召唤。便见不远处此起彼伏甩开几条长长的尾巴。二人一凛,竟全是巨蟒,怪不得他的人手根本进不了村子。那男人又喝道,“你们出来干什么?!”
不打草惊蛇,二人没有理会,悄无声息地绕过几蛇一人继续前行。除了方才的巨蟒和那个男子,进了村后,依旧是半个人影不见。此时烈日当空,不远处的农田是一片焦黄,显然很久无人照料。路过的几个屋子也是大门紧锁,门外泥地一片厚尘,显见很久无人进出。二人很快走遍整个村子,一片死寂,就是半个人影也无。有几个篱笆内的院子,还可看见挂着晒的肉干和玉米,可是角落里,却躺着鸡鸭和几只猪的干瘪尸体。有的屋子门也没关,里面既无尸体,也没有携带细软出逃的迹象。有的锅里还有着发霉的米饭,砧板上有切一半的地瓜,不过已经干了。若是无人村,可为什么村口又有巨蟒和人守着?若有人,这村里为何又竟似好久无人生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