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羞人的话，原本她打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可形势逼人，如今，也不得不只能靠自己了。段尚修又是全身一僵。他自然是知道教引女使的意思。所以长姐这是让他先下手为强，便不必再因汝南侯那空白圣旨为难？可是他这十几年来因为那怪病，从未有女子近身，身子恢复后也才不到两个月，母后虽然有同他提过教引女使之事，可他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便拒绝了。没想到长姐才回到都城，便给他送上这么一个大礼。自己是要拒绝，还是接受？犹豫见，身后那人动了动，温声细语又响起，“长公主殿下说了，皇上大婚在即，教引女使是祖宗家法，皇上也不希望与皇后娘娘的洞房花烛夜出什么意外才是？臣女眼下无路可走，还求皇上垂怜啊。”

最后一句话说得可怜无比。段尚修自小因病之故，对周围的人常怀感恩之心，心肠也极为柔软，闻言先软了三分，但却又想再确认一事，“朝花节当日，娴妃设下毒计，欲毁长姐清白一事，你可有参与？”

谢如兰立刻吓得后退一步，跪伏在地上猛磕头，“不不，臣女当真毫不知情！臣女只是听到了承安宫那边有声响发出，这才出声表示困惑而已。臣女当真是毫不知情啊！”

段尚修转过身来，似笑非笑，“所以，当日你还是往长姐身上捅了一刀？”

谢如兰吓得又连着磕了几个头，“不不不，臣女真不是故意的。臣女此前一直以为长公主是臣女的三妹，是来抢臣女的嫁妆，是以才对她有些敌意。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段尚修转念一想，若她曾经真的对长姐不利，以长姐的能力，早就可以报复得人不知鬼不觉。既然长姐同意让她入宫，那应当是不怪罪她的。他不知道的是，谢如兰身上有关林墨的微弱因果，眼下正在一点一点偿还着。他叹一口气，“你先起吧，既然长姐让你前来，呃，伺候朕，你便先在此歇歇吧。”

谢如兰长舒了一口气。段尚修便走了出去，继续处理折子。片刻后，段尚修处理完公务，一抬头，便见一个纤细身影递上了一杯茶，“皇上辛劳，用杯茶吧。”

他接过茶水，诧异地问，“你不是说……”谢如兰急急地争辩，“臣女虽是女使，但伺候皇上是本分，端茶递水是应当的。”

她也是在暖阁里静待的时候想通的。这不明摆着是接近皇上的好时机嘛，之前自己竟然还拒绝了？所以她歇了一会儿便出来，接过了茶水太监的活。原本还担心触怒龙颜的贴身太监胡安一听这话心头一咯噔，女使？整个南越，勋贵皇族谁不知，只有一种女子能被称为女使。是他知道的那个意思吗？皇帝喝了一口茶便放下，站了起来，“让人传膳吧。”

胡安连忙应是。很快晚膳传了上来，段尚修大马金刀地坐下，谢如兰连忙小意布膳。段尚修于是问她，“长姐回来了？何时回的？”

谢如兰连忙答道，“昨儿晚上回的。”

段尚修嘴角一勾，“你们动作倒是迅速。”

谢如兰脸上一红，立刻泪盈于睫，“臣女，臣女这也是……实在是，实在是无路可逃了，若是嫁到汝南侯府，当真只有死路一条。”

段尚修看她一眼，便又心软，“好了，长姐既保你一条活路，便安心在宫里伺候吧。”

说罢他看胡安一眼，“带她下去用膳吧，免得长姐怪罪朕亏待了她的大姐。”

胡安应诺，领了谢如兰下去，出了宫门便好心提点一句，“谢大小姐，皇上面前可不兴这样哭哭啼啼的，白白影响了皇上用膳的心情不是？”

谢如兰被点醒，连忙收了眼泪，连声道谢。胡安瞧出这谢如兰是得了长公主的准许的，便让人好生伺候了她用膳，又沐浴了一番，准备齐整用被子裹了送进皇上寝殿。段尚修那边又让人打听到，原来长姐傍晚时分入了宫，也不知那汝南侯夫人如何得知了消息，闯进宫来撒泼，后长姐又吩咐了凤阳宫人不必相请皇上。段尚修便知道，这一切都是长姐安排的。对于长姐的安排，他没来由就十分相信并服从。若不是这个神通广大的长姐，他的怪病，他的未来，还不知何去何从。那假的父皇，亲生父亲的痛苦、母后的委屈，也不知何时能见天日。所以，长姐只会助他，绝对不会害他。对于长姐的安排，他只要服从便好了。所以当段尚修回到寝殿时，已经月上树梢，夜深人静。那谢如兰说得也在理。这是祖宗家法，任谁都挑不出理儿来。何况他若什么都不懂，与皇后洞房花烛时若闹出什么笑话，那就是丢皇室的脸。他张开双臂，由小太监解去了繁杂的外衣，只留明黄中衣，走到床边。褪去鞋袜，掀开床幔，躺了上去。宫室墙角昏黄烛光，让他勉强能辨认出床的里侧有一团隆起的黑影。他躺下后，有些紧张。他没有与女子相处的经验，不知该如何开始。谢如兰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见皇上躺下后半晌不见动作，知道一切都得靠自己。于是她咬了咬牙，主动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贴上年轻皇帝的脸颊，找到他的薄唇，轻轻印了上去。段尚修只觉得柔软温润的触感压上来，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赶紧闭了眼。他抬手一揽，触手竟然是她赤果细腻的肌肤，吓得缩回了手。不料片刻后，他只觉自己身上的衣裳悉数被解开。谢如兰虽被母亲教导过，但毕竟是高门贵女，也不可能真的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