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人,可皇后却不是她。她知道,萧红玉是因为林墨的一句话,才成为皇后。倘若当初,她能善待林墨这个“三妹”,与她交好,那皇后的宝座,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林墨被当作谢府三姑娘接回府里的时候,她还一心惦念着那个汝南侯世子,以及嫁与他的嫁妆。谢如兰在那一晚之后,人虽然住进了明月宫,但却没有如设想中抢先得到皇上的册封,还被告知要等帝后大婚册封皇后之后,才会给她名份。如今又亲眼目睹皇后册封典礼的隆重和风光,她心里如何能平?在她嫉妒的目光中,皇后终于在礼官和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踏入了安宁宫。何嬷嬷早就在安宁宫里安排妥当,率众宫女太监迎接新后的到来。帝后大典之后的洞房花烛夜就设在安宁宫。萧红玉满心欢喜地入主安宁宫,接受了管事嬷嬷并一干宫女太监的朝拜后,依旧是披着霞帔安静地坐在新房内等候。礼官交代一番后,便退了出去,留几名宫女站在四角伺候。不一会儿,段尚修带着薄薄的酒意进来。依着南越的规矩,二人由何嬷嬷各自剪下一缕头发,缠绕进一个香囊里,寓意结发同心,便算礼成。何嬷嬷又伺候着二人喝了交杯酒,这才吹熄了亮堂的宫灯,只留正堂那一对龙凤喜烛,才带着众宫女告退出去了。年轻的帝后度过了一个春风得意的洞房花烛夜。段尚修很满意,萧红玉也很是满意。段尚修满意是因为他有过经验,他可以从容不迫地掌控全过程。萧红玉很满意是因为,她听闻二皇子登基前十余年一直不良于行,身边也从无女子近身。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干净的皇帝。不料,次日清晨,帝后双双拜会太上皇和太后并敬茶谢恩之后,段尚修自去上朝,萧红玉回到安宁宫时,一个宫女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那个宫女说,明月宫的谢女使求见。不说一个已经赐住明月宫的年轻女子,只听“女使”二字,萧红玉就不敢置信。不是说皇上他洁身自好,从未有女子近身吗?不是说他一直不良于行,对女子素来不假辞色吗?自己得到赐婚为后的圣旨也不过才月余,竟有女子先她入了宫?而且,女使是什么?一听就知道,皇上那在她身上虽有些生涩但却熟门熟路的手法,竟是女使教的吗?萧红玉脸色惨白,有些摇摇欲坠,半晌没说出话来。倒是何嬷嬷看出端倪,上前轻声开解道,“祖宗礼法皆如此。不说皇上,便是寻常勋贵人家,也时有婚前赐女使的做法,皇后还是不要过于介怀才是。”
萧红玉稳了稳心神,顿觉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便坐直了身子,沉稳地说道,“宣。”
谢如兰穿了一身桃红色交颈襦裙,脸上薄施粉黛,清清丽丽地走了进来,随后盈盈下拜,“臣女恭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免礼。”
萧红玉淡淡说道,“给谢姑娘赐座。”
何嬷嬷立刻让人搬来椅子。谢如兰却没动,依旧跪在地上,“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曾有旨,待娘娘入主中宫之后,为臣女赐福。”
何嬷嬷听了也不禁有些动怒,帝后大婚至少有三日松快,就连后宫诸事也得三日之后才能交到皇后手上,这谢女使竟在大婚次日便巴巴地上门求名份,是不是太心急了些?萧红玉却看出谢如兰的心思,这女子不仅是为求名份,也为了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吧?她不动声色地夸赞了谢如兰一番,“女使伺候皇上,的确是辛苦了。”
谢如兰脸色一变,她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当着她的面就称她为女使。大户人家,从来不会拿女儿去当人女使。虽说皇上的女使若是有了名份,那自是高人一等。可日后要是说起她是女使出身,那真真是丢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