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这大半年在后宫横行惯了,怒道,“太子妃,你敢拦着本宫?!”
“哦”,林墨淡笑,“拦便拦了,有何不可?”
“耽误了本宫的大事,你可担待得起?!”
容妃简直气炸了。林墨仔细看了看她的面相,忽地笑出声来,“容妃的大事,莫不是与靖王有关?”
“本宫眼里,除了靖王,还能有什么是大事?”
容妃冷笑,“本宫的玖儿是奉旨执政,并无过错,太子凭何将他废除封号关进宗人府?!本宫要求皇上给个说法!”
林墨说道,“他犯下诸多恶事,草菅人命,你竟还为他开脱?”
“你血口喷人!”
容妃怒上加怒,“他何曾草菅人……”话还没说完,她忽地想起,昨日下午同一时刻,她的宫里,靖王住的偏殿那处,依旧又抬出一个宫女的尸体……她当时还吃了一惊,叫来自己的宫女问,“靖王已不在,如何还有宫女被送进去?”
靖王已经被关入宗人府好几天,怎的还有人送宫女进去?那宫女吱吱唔唔说不出来。她只当那尸体是前几日被靖王遗弃在殿中的,今儿断了气儿,才被送出来,便没有当回事。这时皇后突然惊呼一声,“小岚,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岚就是那个去东宫通风报信的小宫女,林墨看向她。小岚只跪伏在皇后身旁,低声说道,“是,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的姐姐,昨日就惨死在容安宫!今日一早,奴婢便是去了容安宫替姐姐收尸……奴婢的姐姐,死得好惨……”所以她看到了容妃气势汹汹地往中宫来,她也是存了要给姐姐报仇的心思,匆匆朝那抬尸的太监手里塞了银子交代两句,便去东宫报信了。皇后猛地站起来,“去!摆驾容安宫!”
容妃一惊,“去本宫的宫里做什么?!”
“去看看你的玖儿、靖王,都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好事!”
皇后怒气冲冲,“你说他没有草菅人命,没有枉顾律法?!证据就在你的宫里!”
容妃自是不情愿,这时却看到林墨射过来的眼神,忽地觉得内心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那掌心藏着匕首的小宫女汲雅站在林墨身旁,也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威压,几乎就要跪了下来。再听到太子妃沉沉一声,“摆驾容安宫!”
声音明明不大,但听在人耳里嗡嗡回响,就如一道法旨般令人不可抗拒。汲雅机械地转身,竟拿着掌心的匕首对着容妃,口中重复着,“摆驾容安宫!”
语气竟是不得抗拒。容妃心头惊恐,却在汲雅的反转和林墨的威压下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转身,慢慢出了中宫。一行人出了中宫,直奔容安宫。一进容安宫,林墨立即察觉到不对。空气中淡淡漂浮着血腥味。而且是那种常年不息的血腥味。她领着诸人朝血腥味浓重的地方走去。容妃见她去的方向是儿子平日歇息的偏殿,心头倒是微微一松。到了一处宫室的外头,有侍卫拦住了林墨等人,“无靖王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小岚厉喝一声,“放肆!这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再说,靖王已被废为庶人,哪里还有靖王?!”
那侍卫面无表情,并不理会。林墨淡淡看他一眼,便知道这侍卫已经被魔气控制,指尖轻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水珠落入那侍卫眉心。侍卫立刻软绵绵昏了过去。汲雅看了瞳孔一缩,难不成方才打落她匕首的暗器,竟是这水珠?这太子妃也太可怕了!林墨眼见着那侍卫眉心流出的黑色魔气,袖子不着痕迹地在跨过门槛时一挥,将那股魔气收入袖中。进入这间宫室,她才发现,原来这里竟被人设下了阵中阵,所以她在东宫没有察觉。原本整个皇宫被师父设了护持法阵,这人能无声无息在这容安宫里设了阵中阵,或许是趁师父不在的那大半年。鼻尖的血腥味更加深厚。里屋却是漆黑一片,四周密密用厚重的黑色帘子罩住了窗户,密不透风。她转身对小岚说,“小岚,你扶着皇后娘娘在外间站一会儿,这里面污秽不堪,没得污了母后的眼睛。”
后面一句话是对着皇后说的,皇后自是没有异议,安静地站在门槛外面。她看了看小岚,“本宫倒是不知,你竟是个忠心的。”
她身边实在太缺忠仆了。小岚赶紧跪下来,低声道,“奴婢……奴婢……也只是为了给姐姐……报仇……”“你起来吧。”
皇后也低声说,退得离那宫室远了些,才低声问她,“你是太子的人吧?”
小岚一愣,然后才恭敬地说道,“是,奴婢是太子殿下派来……只盼能护着娘娘!只可惜了,奴婢的姐姐……”皇后叹气,“今日起,你便贴身伺候本宫吧。至于你的姐姐,本宫会让人好生安葬她的。”
想必她的姐姐,也是太子安插进容安宫的。“多谢皇后娘娘。”
小岚泪盈于睫,早晨起便一直压抑着的眼泪夺眶而出。低声啜泣了一会儿,她停住,然后低声对皇后耳语了几句,“姐姐曾告诉过奴婢,她在容安宫见过……”皇后震惊地看着她。屋里,林墨又随手放倒了四五个暗中守在里面的暗卫,又都收回了他们身上中的魔气,拢在袖中团成一团。容妃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平日里,她只当这书房是楚瑜玖处理事务的地方,所以外头派了重兵把守。便是每日他让人送一名宫女进去,她也只当这地方是他熟悉呆惯了的,寻欢作乐而已,便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都被关进宗人府了,这里面还是层层暗卫把守。儿子到底在做什么?有什么机密,要藏得如此密不透风?林墨站在屋子中间,已经出声了,“出来吧。”
出来?这里还有人?容妃不敢置信。忽地,林墨指尖掐出一簇灵火,照亮了屋里一个角落。那里果真站着一个黑衣人,整个人都罩在斗蓬里。容妃吓得一声惊叫,“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