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的,却是他腰间那滑稽的大红花。她却笑不出来,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同样身着大红喜服的另一个女子走到了靖王身边。可是仔细一看,那女子身上的大红还是有点差别的,比她身上的大红略浅了一些,而且没有盖盖头。这侧妃自然是魏沫。喜娘喜滋滋地唱词,“靖王纳侧妃,拜天地——”侧妃也是妾,纳个侧妃而已,怎么有资格拜天地?柳寒语咬碎了银牙,大怒,挡在二人中间,“靖王便是要纳侧妃,也不急于一时,另外再寻个黄道吉日给本妃敬个茶便好,何必扰了宾客们的兴致?”
林济嘀咕道,“没有啊,我们只有兴致更好,没有被扰的。”
吃瓜群众纷纷点头,一脸兴奋。靖王还没开口说话,那魏沫却将肚子一挺,得意地笑道,“靖王妃等得,靖王世子却等不得呢。”
柳寒语只觉有一口血闷在胸口,“你……你好歹也是太傅府千金,竟不知廉耻与男人干出如此勾当!”
魏沫立刻泪水涟涟看向靖王,“王爷——”靖王摸摸鼻子,不好承认是自己当日强了魏沫,冷眼扫了一下柳寒语,“今日仪程已定,王妃要喝侧妃敬的茶,上座便是。”
李婆子立刻很有眼色地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高堂椅的旁边。又走到柳寒语身边,臂上用了暗劲,强行将柳寒语扶上了椅子。柳寒语便红着眼眶看着靖王带着侧妃又拜了一遍天地、高堂,对拜。还好喜娘颇有眼色,没有喊“夫妻对拜”,只喊了“王爷侧妃对拜——”最后是侧妃敬茶。柳寒语咬碎了银牙,但宾客在场,也不能发作,只能含泪接了魏沫递上来的茶。可也不知是魏沫故意,还是她的漫不经心,那茶杯竟然没有接稳,直接跌在地上,摔得粉碎。魏沫立刻就梨花带雨地看向靖王。靖王接连失了颜面,很是心烦,一把捞起魏沫的手,“你敬也敬过了,那便算礼成吧,进洞房!”
竟是把正妃柳寒语扔在了椅子上。柳寒语脸上青白交加。还是喜娘打了圆场,将她扶起,“新娘子送入洞房!”
然后陈二让奴才将屏风支起,和李婆子一人一边照顾喜宴,上了酒菜。宾客们只觉得津津有味,咂摸着方才看的大戏。“啧啧,这靖王的后院,只怕日后有的是热闹看喽。”
林墨这边,听到有妇人议论纷纷。又有个夫人说道,“哎,也难怪靖王这么看中魏氏腹中的孩儿,听闻他府中已经有侍妾十数人,宠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哪个怀上了的。”
“这魏氏,倒也算是个有福气的。那厢才被魏家逐出族谱……幸得还保留了魏这个姓氏,这厢便成了靖王侧妃……”那妇人还看了一眼林墨,声音放低了一些。京都城里谁人不知魏沫当日和太子妃的比试?输得一塌糊涂,还被逐出族谱。有女儿的妇人都觉得太子妃的这个赌注着实是太过分了,输便输了,一个女儿家家的,被逐出族谱,失了家族的庇佑,那可怎么活?下半辈子不就毁了?所以她才说魏沫是个有福气的,幸得靖王相中,肚子又争气。虽说婚前失贞不太光彩,但毕竟也算入了靖王府成了侧妃。若是生个儿子,便是靖王长子。日后也算有了盼头。林墨倒是毫不在意,与楚湘月一边吃着一边听些八卦。楚湘月闻言朝那妇人看了过去,撇了撇嘴,低声对林墨说道,“这是武侯夫人,与陈侯夫人关系甚密,二人曾是闺中蜜友。”
林墨点了点头,朝那武侯夫人看了一眼,忽地停住,又仔细看一眼,然后对她说道,“武侯夫人,你有时间在此心疼旁人家的女儿,不如心疼心疼你的孙子,今日务必看牢了他,莫让他靠近水边。”
那武侯夫人听了,不以为意。她与陈侯夫人一般年纪,却是个续弦,自己的嫡亲儿子才成亲不到一年。今儿她带来的小孙子,是武侯原配亡妻生的嫡长子生的儿子,才将四岁。嫡长子早就被封了世子,这儿子一出生,便深得武侯及世子的喜爱,早早就请封了世孙。她虽为续弦,却也算是这个小世孙的正经祖母。可毕竟不是她的血脉,她平日照顾也是漫不经心。今日带他出来玩,也是世子和世子夫人执意要将小世孙带着,说是出来见见世面,说不定还能遇上世家小公子一块玩儿。武侯世子坐在男宾那边,世子夫人和小世孙本也是坐在她身边的。方才世子夫人说是要去更衣,将小世孙也一并带了出去。有她亲娘在,她心疼个什么鬼?见武侯夫人不以为意,林墨也觉得自己的提醒过于隐晦,正要再说明情况,却听花厅后面有惊呼之声传来。林墨侧目过去。连带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