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倒是一边接过从灵分来的碗筷，一边笑眯眯说，“是呀，你也太不小心了，才到二重而已，你就被那三只厉鬼咬了一口。待你下到九重渊，那可不得只剩只脑袋？”

玉玦张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亲，你你你……你把他……扔进了九重渊？”

她虽然没去过九重渊，可她也听过，那是修罗道最可怕最黑暗的地方。这一个月，她在爹爹的严厉要求下，修炼速度确实比以前加快了不少，觉也少睡了，还要背各种法诀，已经觉得很苦了。可是和影子哥哥这么一比，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娘亲太狠了。还好她自小吸的是灵气，爹爹传授她正统的道修。她突然想起一事，“娘亲，爹爹，今儿我在竹林里练习御剑术时，有一个漂亮的姑姑来哦。哦不，明明她那么年轻，却说她的年纪能当我的外祖母了。还给了我一个漂亮的香囊，你们看！”

她献宝似的从腰间摸出一个香囊，一瞬间，浓烈的灵气从那香囊中散发出来。影子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外祖母？林墨垂眸，她知道是谁了。定是那个西王母。楚瑜瑾伸出修长的指尖接过香囊，打开一看，“她倒是舍得。”

林墨探过头来，“是什么？”

楚瑜瑾把香囊递过来，“你们自己看。”

从灵也伸过脑袋，才看一眼就惊呼出来，“竟然是上好的瑶池玉髓！”

玉玦奇怪地问，“瑶池玉髓很好么？”

从灵点头，“你娘亲原是掌管天界玉器的大神，叫她说给你听。”

林墨哼了哼，“谁稀罕那什么大神。话说回来，师父，那年你去替我受封神号，为什么起了个如此难听的名字？！”

楚瑜瑾：……他想了想才说，“之前我叫玉堇，那天帝就想着你本是女儿身，圭为玉，娥圭二字暗合了……咳咳，为师也觉得甚好。”

林墨：……她沉默片刻，突然眼神一挑，伸手揪起他一只耳朵，“原来你这不要脸的老家伙，那个时候就……”楚瑜瑾连忙一手握住爱妻的手腕，一个闪身带着她消失不见。在女儿和前下属的面前，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玉玦撇了撇嘴，“动不动就消失玩羞羞，还真是不要脸。”

从灵干咳了一声，夹了一筷子肉到她碗里，“快吃吧。”

玉玦视线落在桌上那香囊上，“怪不得爹爹私下里唤娘亲为小迷糊，娘亲的脑回路真是清奇。不是好好说着这什么瑶池玉髓的吗？怎么说到她的封号去了？”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影子，“影子哥哥，你受苦了。你被那厉鬼咬的时候，可痛？”

影子：……他摇摇头，“鬼体又没有五感，不痛。”

玉玦这才转头问，“灵姨，还是你来说说，这瑶池玉髓是什么？”

从灵说道，“瑶池玉髓是天道灵气最凝聚的东西，出产极少，这么一小块玉髓，足可供普通神仙半年内突破化神境。”

玉玦倒吸一口凉气，“那姑姑为何送我这么好的东西？”

从灵叹了一声，“她只怕不是你姑姑，是你外祖母。下回她来的时候，你留她进来喝杯茶、吃顿饭吧。”

“啊？外祖母？”

玉玦惊了，“她那么年轻漂亮，当真是我的外祖母？”

从灵点头，“她就是西王母。”

玉玦更加震惊了，筷子从指尖掉落，“啥？”

影子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玉堇的卧房里，林墨还保留着一手揪着楚瑜瑾耳朵的姿势，气势汹汹，“现在知道要面子了？明明那个时候就对老娘有意思，还偏偏装出个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我那时才多大？就不怕我知道了鄙视你？你的脸呢？”

她隐约记得，成神的时候，虽然是莫名其妙睡成神的，那时好像才……九千岁吧？对于神魔漫长的年岁来说，九千岁，大约相当于人类的五六七八岁。这个老色胚！楚瑜瑾忍不了了，握住她的手腕反身一扭，就将她壁咚在门板上，“你怎的反应这般大？我不过才说了你的封号中暗合了我的姓氏而已，就给为师戴上这么一顶大帽子，嗯？”

林墨眼神闪躲。楚瑜瑾忽地笑了，伸手把她的脸捧在手掌心里，轻轻啄了一下，“你怕什么？为师就算是从你复生成婴孩模样开始就在培育七情，到你九千岁，那颗心也算养了九千年了，能生出一些喜爱的心思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所以……你是故意转移话题要藏起来的？你怕面对西王母送给你的东西？”

林墨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那哪是送给我的，明明是送给玉玦的。”

“她为何要送玉玦？还不是因为怕直接送给你，会被你拒绝？她能忍住一个月后才悄悄出现，算是给你足够的时间来消化了。”

林墨突然伸手抱住他精窄的腰身，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我……我……我不想认什么亲。这几万年都是我们相依为命的，突然冒出个西王母来是怎么回事？”

母亲冒了出来，那父亲是不是也会冒出来？再说了，她可还没忘记，当年她一身火红衣裳嚣张地站在二人面前，还是西王母亲口冷冰冰地下令用红莲业火烧死她。虽然她是求仁得仁了，可那时天帝和王母又和她没半毛钱关系？眼下知道她是火凤，就巴巴地来认亲，她就得认？楚瑜瑾的胸膛震动了一下，“好，不认便不认。我们一家三口，无需谁来庇护。若是你不想呆在这竹林梅海了，我们就回修罗道去。大不了，玦儿这边，我也教她神魔双修。”

“那可不行，这竹林梅海是三不管地带，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凭什么为了一个西王母就扔了？”

林墨不满地说道，“再说了，我那两万年的记忆还在这里呢。”

她往他的怀里又钻了钻，哼哼两声，“虽然小时候师父对我又严苛又专制，可是这里有每年埋下的梅花酿啊，还有那贼难喝的竹叶青……那修罗道有什么好，又干又燥的，容易上火！”

楚瑜瑾不由得收紧了双臂，恨不能将怀里的人儿揉进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