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楚瑜瑾果然带回来两个人。一个是夜临风,一个是紫莎。紫莎看见林墨,就瞪大了眼睛,扑上来,“小姐!”
林墨将她抱了个空,双手穿过她的身体,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的紫莎,还是个魂体。她张了张口,眼眶也红了,“紫莎,真是你!”
紫莎已经泣不成声。楚瑜瑾和夜临风一见,双双走出了屋子,到外头放风去了。二人虚虚抱头痛哭了一会儿,林墨才问道,“你怎会当了鬼差?在奈何桥边要出来,那孟婆可有为难你?”
“临风寻到我后,本早就要将我带出来的。可那孟婆不放人,说是要将我培养成下一任的孟婆。”
紫莎点头,“幸得太子……哦不,王上与阎王交情匪浅,用五千年道行换了我出来。”
林墨听出了不一样的亲昵,“临风?你喊那条小贱蛇为临风?你们二人……”她嘿嘿一笑,便问,“那你便从头说说,你与他后来如何了?又怎会相约在忘川河边见面,你又是如何成为鬼差的?”
紫莎点头,脸上已经羞红了一片,慢慢开始讲述起来。她回到凉州认祖归宗后,夜临风没过多久就直接从辽州浩浩荡荡过来提亲。彼时夜临风已经受封一品定北大将军,刚到关家时,就震惊了关明诚父子。当然最受惊的是她的生母关大夫人。那时关大夫人正四处安排替她相看夫婿,选来选去没选到满意的,却没想到,一有媒婆上门,就是一品定北大将军。而且这个夜临风也就是这几个月才出现的年轻将领,听说很得前太子楚瑜瑾的重用。而且听意思,他们二人的亲事,还和太子妃有关?看这夜临风长得芝兰玉树,又事业有成,人品又是太子和太子妃把过关的,所以关家也没什么好挑的,直接就应承了下来。夜临风也没走,直接就在凉州一直待到了一个月后大婚,然后十里红妆将美娇娘娶回了辽州。紫莎说到这里时,满脸通红成一片,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她没敢讲。她说不出口啊。后面的故事就简单多了,夜临风孤身一人,既无父母又无其他亲眷,她与他就像是二人世界。而且,她知道他是妖,也不奢望生个人妖之子。所以他们一生,都没得个一儿半女,日子又是逍遥又是清闲。就是母亲关大夫人那边,初时几年还时常来信催上一催,可后来见二人并不上心,也歇了心思。但毕竟成了她心头的一大遗憾。紫莎倒是没什么遗憾的,就是越到老了,发现夜临风这贱蛇竟然容颜不变,足足羡慕嫉妒恨了几十年。夜临风实在无奈,只好将自己容貌在她四十六岁时硬生生变成中年大叔,后又在她六十三岁的时候变成老年大爷。最叫她羡慕嫉妒的,就是无论他是中年还是老年,都一样俊得不像话。到了紫莎临死的时候,反倒对死亡没什么恐惧了。成天与这个蛇妖在一起,她知道死亡不过是轮回的开始。于是就问他,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躲过轮回,便是成了鬼,能不能与他继续厮守?夜临风倒也干脆,就说在忘川河边等她,带她鬼遁,继续做一世逍遥鬼夫妻。结果她到了阴间时,也不知怎的,阎王座前判官见她一身功德金光,便问她是否愿意当个鬼差,积攒功德日后能修个鬼仙。她激动不已,心想若是成了鬼仙,那不就能和那条蛇妖做几千几万年的夫妻?当即也没问清楚条件,就答应了。没想到,答应后就稀里糊涂被消除了记忆,自然忘了与夜临风的约定。当了鬼差后取名字的时候,总觉得记忆里留着什么“紫”、什么“宛”之类的,干脆就叫“小丸子”。一直到被影子忽悠着留在孟婆身边煮汤,没几日后那夜临风寻过来,将二人的记忆展示在她面前,她才想起了前世之事。可那时她想离开,就不是她说了算了。那孟婆早看出她是个女儿身,一心要将她培养成接班人,自己好告老还乡去,哪有那般容易放她走?无奈夜临风只好在奈何桥边陪着她,成了孟婆的又一个免费劳动力。说到这里,紫莎满心满眼的感激,“好在王上出现了,阎王卖了他好大的面子,亲自到了奈何桥边解除了我的差事,将我们送出了鬼道。能与小姐再相聚,是奴婢的大幸!”
林墨上下打量她,猛地记起一件事来,“原来如此!”
紫莎一脸的问号:“什么?”
林墨坐下来,示意她也坐,“那一次,吴丽霞的侄儿侄女做了一盒糕点给我,是你替我吃了中毒,你可还记得?”
紫莎点头,吐了吐血,“自然记得。奴婢那时贪吃嘛。”
林墨笑笑,“你那次算是替我挡了劫,会有福报。只是没料到,你竟能得如此机缘。”
紫莎一脸懵,“什么机缘?”
林墨想起夜临风那厮,脑子飞快一转,“自然是拜我为师的机缘呀!”
紫莎惊得目瞪口呆,“拜,拜……您为师?奴……奴婢不敢!”
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林墨好笑地说,“嗯,再磕个头,敬个茶,这拜师礼就算成了!”
紫莎又惊又喜,不知所措。林墨指尖一点,一杯热茶就飘在紫莎面前,笑道,“还不敬茶?”
紫莎哆嗦着手,面对这天大的机缘,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连忙双手接过,恭敬地举过头顶,“师父请喝茶。”
但她是魂体,是接不住茶杯的,只能用意念虚虚地托着茶杯,举在头顶。林墨笑眯眯地接过。这时门外一个身影“刷”地迅速掠进来,“紫紫不可!”
林墨立刻将茶杯往嘴边一送,迅速抿了一口,才笑眯眯地说,“小贱蛇,你来晚了。”
夜临风黑了脸。紫莎不明所以,呆呆萌萌地看着夜临风,“夫……夫君,小姐能收我为徒,这是天大的机缘,天大的好事,为何不可?”
夜临风瞪了她一眼,“你喊她师父,我们夫妻一体,我岂不是也得喊她师父?!”
林墨哈哈大笑,“来来来,就是这样!喊声师父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