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时候该改变一下了。巫族可以做奉献,神药也可以适当取用,但也不必要每三到六年就牺牲一个巫族的花季少女。”
上官菡义愤填膺,“你说得对,走!我们去找我爹,还有长老们商议一下!”
二人刚出屋子,就有几个婆子匆匆跑来,“大小姐!族长让我们全部集合,先避到神山北山门去!”
上官菡一惊,“出什么事了?”
婆子摇头说道,“还不知道,族长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耽搁。”
从灵心头一跳,难道这么快那伍统领就发现了南山门根本就上不去?!两人急匆匆朝门口跑去,转身看那几个婆子却没跟在身后,赶紧回头去找,才发现婆子们全都肩扛手提,把家里的存粮都搬了出来。上官菡和从灵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担忧。从灵连忙上前帮忙,“给我一袋吧。”
那婆子知道姑娘们向来随和,也不客气,直接把另一个手里的一袋粮食递给了她,“拿不动就换给我!”
从灵连忙拿了起来,上官菡也从另一个婆子手里接过了一口小锅。那婆子转身又跑回去了,“你们先走一步,那缸里还腌着几斤肉呢!”
从灵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这是要长期对抗了?北山门,也属神山范围吧?族人绝不可以长期生活在神山上的。到了北山门,却如往常一样没什么人。几人走到跟前,那山门旁边才钻出一个人影,低声说道,“往里左转,再左转,快着些。”
几人依言而入,转到一处崖壁前,又有一只手从里面扒拉开厚厚的藤蔓,“快进!”
几人无言地钻了进去。果然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大批族人,都很是困惑和担忧,有人想发问,但看着族长和几位长老严肃的神情,就全都把问题咽了下去。又等了一会儿,陆续又有人搬了粮食腌肉和锅碗瓢盆进来。从灵见到族中一个叫叶子的青年点了一下人数,报给了族长。族长见人到了差不多了,这才起了身,大声说道,“族人们,我们巫族,自一百二十年前和流夏国相互扶持以来,从当时的二十余人,发展到今日,六百三十七口人。这一百多年来,我们和流夏国一直相安无事。可就在昨天,大家伙儿也都看到了,流夏国士兵要上我们的神山,抢我们的神药。大长老假意答应,让他们进山,这才给我们赢得了这一夜一日的时间。现在我们这六百三十七口人全都在这里,从今天开始,除了轮流放风的,没有我和大长老的命令,谁也不得踏出这山洞一步。要是谁胆敢泄露了我们的藏身之处,那就是巫族的千古罪人!”
族人沉默地听着。大长老走了出来,她是个妇人,朝着山顶的方向行了个巫族的礼仪,然后沉声说道,“神药是我们巫族的命,神药救我们族人的命,我们就要以命守护神药。但眼下,我们族人的性命受到了威胁,神药要守护,族人的命也要守护。流夏国王室也好,西狄人也罢,他们要神药,就自己去拿。我绝不允许有人拿族人的性命来威胁。”
族人的眼眶都湿润了。大长老又说,“这里是我们巫族人两百年前最早聚居的山洞,后面另有一番天地,只要这个出口守好了,便是万人大军,也难以杀进来。族人们都可安心住着,就是条件艰苦些,熬过去便好。我和族长在外面,会继续和流夏国谈判,以早日解决此事。”
说罢,她朝山顶方向又是一拜,喊道,“天神保佑!”
族人们的神色终于一松,也跟着大长老朝着神山山顶一拜,“天神保佑!”
从灵和上官菡一道,随着族人的脚步,朝山洞后面走去。走出光亮处,才发现里面竟是一个小山谷,四面环山,中间一条溪流穿过,极为舒适。而且山谷里,还有十几个小木屋。那个叫叶子的青年带着族人往里走,一边大声说道,“这些屋子都是之前老祖宗留下的。大长老有远见,每十年都会让人修缮清理一次。今日上午我们粗略打扫了一下,可能还有些地方没有照顾到,需要修缮的,这几天我们抓紧着修。各自先分一分吧,不够的挤一挤。汉子们实在住不下的就窝那山洞里,也挺暖和,被子都不用盖!”
还好不用几百人一齐挤在一个大山洞里,否则,那气味就够受的。从灵走了一圈,和上官菡暂时寻了个歇脚处,和几位大嫂们聊了一会儿,就相携着出来。山洞里却没找到族长和大长老,一问,他们出去了。从灵一急,也想出去,可是那守门的汉子却怎么也不肯。从灵无法,和上官菡只好先回木屋,等着族长他们回来,再问问情况。对于从灵又出现在这里,原先参加授钏仪式的几个女族人都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但毕竟涉及姑娘家私事,有些疑惑也都憋在了心里,不敢发问。再者她犯了错,行刑也行了,但她却好端端活了下来,那就是天意,神明都放过她了。自然不会再有人不长眼地过来追究她的错。而且眼下巫族大难,可是有人说从灵本是要去云州城的,半途救了族长女儿回来,她这般愿与族人同生死共患难的情义,也获得了一些敬重的目光。难得的,从灵竟然一夜无梦。她醒来的时候,周围的大嫂们都起身了,烧水的烧水,洗米的洗米,虽是避祸,但还是比较乐观的。有族人目光长远些,商议着朝山谷树林那边去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了。从灵走出木屋,暖和的阳光照在脸上,她舒适地张开了双臂。突然有人喊道,“快看!山顶上的神宫!原来离我们这般近啊!”
从灵猛地睁开了眼睛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雪山顶上一座宫殿闪闪发光,如海市蜃楼一般,极为壮丽辉煌。上官菡走到从灵身边,不敢置信地低声问,“你说的幻象,就是指它?”
从灵也有些艰难地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