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问好，晨鸟轻啼，在旁边守了一晚的夜无韵感受到身边的人动了动，他微微转醒。却一惊诧，竟没看到唐百竹！清醒过来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被窝里。醒了？怎么还在发抖？“元夕，元夕？别怕。”

夜无韵轻轻拍了拍唐百竹，见他还不露出头来，便俯下身子，掀了个小角把头凑了过去，“怎么了元夕？再这样就要把自己闷坏了。”

“太…太亮了…”里面传来发颤的声音。“嗯？太亮？是早晨了啊…”夜无韵又忽然明白了什么，立马将被子角盖好，起身落下窗帘。“元夕，你看这样可行了？”

“不…不行…太亮…”“长弓！”

身影穿梭，“属下在。”

长弓已跪在身前。“去定制些透光不好、但能视物的纱帐来，多买些，要快！”

“是。”

长弓离去。“哎！长弓！去凤烟庄！”

“是。”

远远传来了长弓的声音。长弓离去后，夜无韵盯着裹成球的唐百竹没有说话，眼中难得的流露出了让人能读懂的眼神——那不是得而复失的喜悦，不是未能守护的愧疚。那是犹豫。也许我应该放了他，治好后就放他回归大海…不，他是元夕，这是他必须做的事…可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卷入是非吗？他都已经这样了…“你犹豫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夜无韵一惊，却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谁，只是他不能让唐百竹知道。“出去说。”

刚要起身，打算拉着身后之人去外面谈，却被打断了。“不用担心，他已经睡了。”

夜无韵停下了动作，“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我刚刚说，小夜夜，你犹豫了。”

“……”没有说话。“不回答吗？你知道这件事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见夜无韵仍旧没有出声，那人又说：“我的意思是，你不该这么做。你只是为他治伤，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仅仅一个晚上就如此信任你，你最好没让他知道你是谁。”

“他知道了。”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我说小夜夜你疯了吧？”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那人又问。“你告诉他的？”

“不是。”

“那不会是…他自己猜的吧？”

见夜无韵点了点头，他又大声嚷道：“喔噻！你都这么出名了！不行，我也得加把劲了…哎小夜夜，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整的？嗯？快说快说…”身后之人兴奋的扑了过来，却被夜无韵拔剑挡了回去。“小夜夜你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我…”“你要发神经回你凤烟庄去！”

“不了不了。说正事，你别忘了你该做什么，可别到时候舍不得了。”

“我自有数。”

“呵，”那人冷笑，“骗谁都可以，可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我劝你趁早离他远点，这伤口被处理过了，送走他已无妨。”

夜无韵忽然转身，他揪住身后之人的衣领怒吼道：“凤秋明！他是元夕！你忘了吗？他救活了你！现在他都这样了，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过不去吗？！”

那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夜无韵的反应会这么大。转念又想起了什么，他目光微垂，“…我没忘。”

夜无韵松开了手，他转过身去，看着唐百竹，摆了摆手，“是我激动了，抱歉。”

……良久，后面才传来声音，“也许你是对的…”微风一阵，凤秋明已离去，桌案上放着几匹上好的黑云纱，正是夜无韵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