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宫门就是了。”

“你的灯笼……”她提醒。“这灯笼就给小姐。”

那奴婢把灯笼给了她就跟着小太监离开了。穆秋寻接过灯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别说这宫里的丫头了，就是府里来了客人，也不敢这么不严谨啊。罢了罢了，反正她也不喜欢别人跟着，这要是迷了路逮着人问就好了，也出不了什么事。古代夜里很黑，星星倒是明亮。漆黑的宫廊，暖黄的烛光下还能在看清周围。按照那宫女的话，走了也有三十分了吧？总算是看到一个宫门。真是奇怪了，这宫门开着，却没有人守着。算了，赶紧进去上厕所吧。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她的右手手腕，眼睛被人蒙了。“谁？”

手上的灯笼都掉在地上。一股酒香袭来。“美人儿……”楚瑾瑜？“太子？”

她惊慌，想挣开却挣不开。耳鬓厮磨，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放开！”

啊——不仅不放开，还抱得紧紧的。“你别这样！你松开……”穆秋寻见他是不打算松开，直接一脚踩下去。楚瑾瑜没想到她会如此，疼得松开。脱了他的禁锢，她连忙往远离他。楚瑾瑜揉了揉额头，似乎才发现眼前的人是谁。“是你啊……”呼……应该没醉？她打量他，又掖了掖斗篷，笑问：“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

他笑了笑，“还以为是我宫里的美人。”

“你宫里？”

她感觉不妙，“这里……”“东宫。”

东宫是太子的宫殿。“啊——这里不是……”她明明按照小宫女说的走过来啊。“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她尴尬：“我走错了，抱歉。”

她福了福身，然后就想离开。“你是找茅厕么？”

正想离开之时，他又指了指一边：“那边就有茅房。”

穆秋寻急着要上厕所，就朝着那边走去。小解完了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是东宫，怎么一个侍卫都没有？”

心里有些发毛，她赶紧整理好衣服打算回去。出来就看到太子依靠在廊子的红柱子上，双手抱在胸前，侧脸完美。白雪红柱下的美男图，赏心悦目。感受到她停滞的目光，他站直走过去：“你还记得回宫宴的路么？”

她还没说话，他就拿起灯笼：“酒席上撒湿了衣服，所以回来换，顺路一起吧。”

楚瑾瑜说话温润，她记得在万花楼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很温和，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也难怪从前穆秋寻会喜欢上他。“那个……”她断不可能跟他一起回去，“我肚子不舒服，太子殿下先回去吧，我随后再去。”

说着就忙往回走，进了茅厕又待了一会才出来。经过那个廊子的时候，却见他还在。“你怎么还在？”

她很确定，这个太子就是在等她，所以她才觉得害怕。这可是古代，要是被看到他们一起回去，指不准出生事。再说了，这个太子行为古怪，就怕他……“弟妹误入我宫里，我护送是应该的。”

说得倒是绅士，一点也没有刚才动手动脚时的暧昧。即便如此，也要万分小心。“我记得路。”

说完，她忙绕过他，快步离开。突然，后面的人拥了上来。正当她想发作时，他又忙后退，歉意：“抱歉，差点绊倒了。”

“太子殿下，恕秋寻直言，我已经被赐婚给四殿下，就算不为秋寻的清誉，太子殿下也不想因此而失了民心。”

她说，“太子殿下心胸宽广，或许没有多想，况且担心我一个小女子也是常理，一片好意秋寻心领了。”

这一次，她头也没回地就出去了，急匆匆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回头，见楚瑾瑜没跟上才松了一口气。她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总觉得有些不像，正挠挠头，就听到一个声音。“蠢女人！”

语气愠怒，声音低沉，但夜里显得特别清晰。谁？她左顾右盼，还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第二个人。“这里！蠢女人！”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她抬头，而宫墙上的楚君烨跳到她面前，还弹了一下她脑门。“你干嘛呢！”

她捂着脑门，后退几步。“还问我干嘛，你怎么跑东宫去了。”

他问。“我找厕所，宫女给我指的路，谁知道还是走错了。”

她说完，又嘀咕了句，“或许不是走错……”“不是走错是什么？”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把心里的猜想说出来，毕竟没有证据，还是不要乱说。“就那个宫女指路，可能她记错了。”

“哪个宫女？”

“我怎么记得？”

她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悠悠道：“里面太闷，就出来透透气。”

“你坐在宫墙上，不怕被当成贼，一箭把你射下来？”

“还不算傻，知道这里面戒备森严，所以你为什么要去东宫？”

“我刚不是说了么？是宫女告诉我，厕所往那里走。”

“你出来小解，没有宫女给你带路？”

“有一个，但半路被人叫走了。”

哦？他看了她一眼，狐疑。“你大哥他有点奇怪。”

她忍不住说道。“怎么奇怪？”

他心提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倒没有做什么。”

这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还不炸了？“那你说他奇怪？”

“他以前不是很不喜欢穆——我吗？”

她说，“她不是喜欢穆艳夏么？”

他皱眉。她又解释：“以前他会很厌恶我，现在似乎不会。”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说：“因为你现在是我的皇妃。”

“嗯？什么意思？”

“从小，我喜欢什么，他都要跟我抢。”

他说，“父皇要是赏赐我和我母妃什么东西，太子他就会不高兴，皇后更是如此。”

就在她想开口时，楚君烨拉上她的手，低声说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是东宫附近，就怕隔墙有耳。等到了御花园，他确定这地方安全，说：“总之，你以后少靠近他。”

“我没有靠近他。”

他昵了她一眼：“你从前还跟他写诗，父皇给太子赐婚的时候，你跳湖寻短见。”

“我没有寻短见。”

她说，“罢了，你就当我寻短见吧。”

“那你怎么掉进湖里？”

这件事她不可能说得清楚。“算了，不说了。”

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她扁了扁嘴，他突然紧张起来：“是她们欺负你？”

“嗯？”

她问，“谁欺负我？”

“赵夫人和穆艳夏，是不是她们算计你你才掉水里？”

穆秋寻望着他，满脸错愕。“你……你刚说什么？谁算计我？”

“都说续弦的会对原先夫人的孩子不好，果真如此不是吗？赵夫人让穆大人厌恶你，还哄走了你的店铺。为了让穆艳夏成为穆家最宝贝的女儿，她还肆意在西月城散播你的坏话，又花钱让人写了好诗，说是穆艳夏写的。她们还想除掉你？是不是？”

望着他蹙眉紧张的样子，她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是喜欢穆艳夏么？怎么会说出这话？等等，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穆秋寻不搭腔。“你怎么不说话？”

他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什么？”

她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就怕他并不相信这些是真的，是试探自己的。楚君烨还没得到结果，他说：“她们总是针对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秋寻始终不相信，他内心想法真的是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她小心翼翼试探：“我告诉你……你就会帮我教训她们么？”

“怎么不？必须的！”

他毫不犹豫应道。“真的？”

她继续试探。被心爱的女人这么质疑，楚君烨有些生气，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小寻，你是我的皇妃，除了我没人可以欺负你。”

愣愣的美眸印着他微怒的脸庞，那一刻，她心脏跳动加快。这家伙长得还真是俊呐，甜甜的恋爱在古代也能谈么？面纱下，她嘴角微微弯起。不过，这张脸才十六七岁吧？她一个将近三十的阿姨，要跟十六岁的小鲜肉谈恋爱么？啊——太羞耻了吧！她红唇维维启开，但却没有说话。然后躲开他。“你是不是不信我？”

她抬头：“可……可你不是要杀我么？”

刚才她眼里分明迷乱了，她肯定是喜欢自己的，这会儿怎么又冷静下来，距他于千里之外呢？“舍不得了。”

他面上平静，心里波涛汹涌。就是因为知道自己长得不丑，所以不杀了？舍不得了。她的心脏又猛地跳动，窒息。“你——你不是看上她了么？”

怎么突然就对自己表白了呢？“谁？”

他问，“你妹妹么？”

她点头：“你亲口说的。”

看《风途》的时候，剧里的他说过，而且……“你为她做了许多事。她喜欢太子，你就默默守护她，太子要是惹她生气了，你为了不让她难受，就替太子说好话，告诉她太子很爱她……”说着说着，她就想到一个可能，狐疑问道：“你是不是怕我跟她抢太子？所以想把我留在你身边？”

“我——”他皱眉，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似乎自己也没明白怎么回事，说：“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对你和她。”

他说，“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她喜欢太子，我也可以让她嫁给太子，哪怕她想要太子顺利登基，我也能帮太子——她跟太子一起，我这里不痛，也不生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觉奇怪。“什么意思？”

“刚看你从东宫出来，很生气。”

他拉住她的手腕，“不想你跟别的男子走近。”

穆秋寻愣愣的，心跳快得要窒息。楚君烨见她目光迷离，也不知道怎么了，薄唇凑过去。望着他逼近的脸，穆秋寻手抓得紧紧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好像动不了了，只是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