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家里人同意后，她们在B市买了套公寓住了下来。陈晓镜大多是在每天早上人最少的十点钟从家里出来坐地铁到作家协会总部去码字，虽说美其名曰可以去找前辈指点，实际也就是省一点水费电费，她和周晨锦赚钱都不容易。九月二十五日，张任吟离开R国整整两个月的日子，陈晓镜坐上地铁，看见了显示屏内放的一则主持人紧急插入的通知：“B市早上九点三十五分，J国政府宣布将无限延期我国电力工程博士张教授回国日期，所给的理由是当地政府需要其在电力工程方面的帮助。”

地铁上每一个人都在讨论这个事情，当年那个年少成名的少年天才在每一个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印象。陈晓镜照常下了车，进了办公室把自己码字用的pad和键盘放好，她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正常码字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无限延期只是新闻学上的官方说法，把扣留二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她打开微博，登录平时工作用的实名认证了的作家协会会员的账号，发布了一篇长文：我是电力工程博士张任吟在S市科技大学任教期间的女朋友……结尾是一句单独成句的话：我将封笔，待君归来。长文一发送由于其身份的特殊而被疯狂转发。国难当头，J国扣留R国人才已经属于公然宣战，公民的爱国热情被点燃，R国与J国完全对立。“晓镜，你来一趟HW，现在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文章刚放出不久，陈晓镜就接到了周晨锦的电话，“好的马上过去。”

阿锦是好意怕她想不开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她没有理由拒绝。陈晓镜背上自己的包，打车去了HW。HW位于一幢写字楼的顶部楼层，光是这一家公司就包下了八九层楼的位置，其中还不含一些小分部。现在投资部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小职员忙里忙外地处理HW所放出的股票所带来的收益与亏损，忙到电脑桌上放平板也不肯离开座位去拿一本参考文献。周晨锦在办公室和投资部部长张加窈争吵关于如何跟J国打这一场经济贸易战的方案。两个人一个经验丰富，阅历颇多；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想敢做。陈晓镜开门进去的时候她们刚好吵到关键点上，张加窈不太敢用激进与冒险的方案，她认为通过做空J国几家大公司的股造成一定的经济亏损就可以；周晨锦却觉得可以通过大量基金的投入与反向购买该指数基金的CDS的方式引起J国政府注意，他们所加印的钱会造成通货膨胀，并且导致J国股盘崩塌引起一场金融危机。张加窈右手狠狠拍在桌面上：“周晨锦！你拿什么去冒这个险！你说你在J国有相识的富豪可以里应外合，好，这点我认！那你又拿什么做担保CDS一定会赚！又凭什么觉得当地居民一定会去买！”

周晨锦不慌不忙地打开了手机投屏，陈晓镜勾头去看，竟是J国目前的伤寒死亡率数据表！数据显示，J国公民每到冬天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染上伤寒，其中又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足以致死！她指着那张数据表：“就凭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想好好活着！”

人对生存的可能的向往是本能，群众的力量之大绝非他们可以料想的。这回轮到周晨锦拍桌子：“张部长，这场仗必须去冒这个险，否则再多的策略都只是在延缓死刑的到来。”

R国经济比不上J国，HW作为国内唯一的有能力与J国公司抗衡的企业如果不走险棋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几百年的基业。“但是疫苗给他们了又能怎么样？”

张加窈找到其中关键，“治好他们，然后我们毫无收益？”

“我那两个朋友告诉我，J国走的是君主立宪制的路，他们如今的女皇及其子女来自疫苗完全不适应的国度。只要股票发放与疫苗被注射的时间足够长，我们就可以赚好大一笔。”

周晨锦补上解释，“这点您老放心。”

她相信傅华年。“那便好。”

张加窈叹了口气，“我这前浪到底是被你拍死在沙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