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能与赵小天就这么生活下去,没想到一通电话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喂,你是”“是我,小舅。”
……一秒,两秒,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以往的画面,“小舅”这个在过去对我来说是救赎的人,这个我以为再也不敢恭维见面的人…“嗯,有事吗?”
“远儿我回来了,想见见你。”
我没有多说,反手挂掉了电话。那一年我十六岁,刚从一个小地方来到大城市里,见到了从小都没见过面的父亲,见到了父亲的夫人,和一身纨绔的哥哥。我对他们好奇又陌生,要不是母亲的离世,我可能永远也不会见到这些人,这些跟我毫无感情的陌生人。想起母亲在世时也曾抱怨她跟错了人,“那个男人太绝情了,抛下我们娘俩时头都不回一下。”
她总是讲地声泪俱下,我也只听懂个一二,我的爸爸走了,不要我了。有天一回到家,就发现到来一位客人,那个人瘦瘦高高,看着比我和哥哥大不了几岁,身上带着忧郁又高傲的气质,看起来贵气极了。爸爸见我回来,立马给我介绍起来:“这是你妈妈的弟弟,也就是你的舅舅。”
“舅…舅…”我下意识开口念出来这个从未有过的称呼。晚饭时间这个舅舅和我们一同用餐,就坐在我的对面,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如此高雅,不是哥哥那样的傲娇,是自身所带的冷傲,令人窒息。“你这个舅舅可是个高材生,我和你妈妈经常不在家,以后就由他来照顾你们,顺便辅导你们的学业。”
“啊,好。”
虽然极其不愿意,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爸爸说这个舅舅是最好的大学毕业的,可他明明看起来这么冷漠,还要给我辅导功课,真是会要了我的命。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没有丝毫要去停下的意思,身边的人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一言未发,我转了转手中的笔,眼下的题前思后想也没有思路,想叫小舅问下,可抬头望着他眉眼间的冷漠真是无从下口,低头,可真的想不出来啊,心想:“一定要鼓足勇气啊,你问他,他怎么会不告诉你呢,他会告诉你的,会的会的。”
“小,小舅,这个题我没有思路。”
他这才抬头,在和他四目相对地那一刹那,竟然愕然地低头指着题,“对,就这个,想了半天就是不知道应该先怎样。”
他抽走我的书,开口“你先要设个直线,然后求它的斜率,再把这两个方程试着联立…”“等,等等下,小舅你讲的有些快。”
“离那么远能看见啊。”
“噢”我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把椅子向他靠近,直至和他胳膊之间只差一个指头缝的距离。“噢噢,我知道了。”
我再次抬头没想到又是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让我失神,像是有什么引力勾住我,又像是利剑,刺痛我的心脏,使我不能呼吸。)所以再次低头,刚才的思路在我缓过神来后才慢慢想起来,所以就这一个题我竟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做出来。————某天早晨黑暗的房间,窗帘掩着窗外还未亮透的天,身体感到轻飘飘,我蜷缩着身子,拼命想要给自己一点温度,可还是不够。房门终于被推开,紧闭着的双眼无法睁开,只感觉到一双手在我的额头上抚摸,“怎么这么烫!快去找医生!”
来来回回的热毛巾在我的额头上替换着,我却只能听见忙碌的脚步声,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在自己有一点清醒时,我轻声说道:“小舅…”“嗯,没事,我在呢。”
…“我让你哥替你请好假了,不用担心。”
我模糊的看清他的脸,“小舅~”“嗯?”
“我想喝水~”“好”他把我的头用一只手撑起来,又用另一只手把水喂到我的口中。房间里还是很安静,他就坐在我的床边,我依然闭着双眼,想起每天在这里发生的种种,泪水竟从闭着的眼睛中淌了出来,小舅见状,用他的拇指轻轻滑走我的泪水,“不要难过了,我今天就在家好好照顾你了。”
情绪再次上头,我侧过身去,不想要他再看到我这般模样,他兴许看穿了我的心思就要离开,听到他要走的脚步,我竟出奇说了声:“别走”,“小舅,别走(略带哭腔)”他竟也答应留下来,我也许不明白,这一留,竟然为以后的情愫埋下种子。我的“哥哥”更因为不喜欢我的到来而更加顽劣地折磨我,取笑我,甚至于威胁我。某次他推到我,拽着我的头发嫉恶如仇地看着我说到:“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和金XX(小舅的名字)在一起吗?”
我蓦地瞪大双眼,他怎么看出来的。“我没有!”
我扭过脑袋,眨了眨眼睛。“妹妹,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早都看出来你对…”这时突然门外传来开门的钥匙声,我急忙跑回房间,门一打开我就知道是金XX来了,忘了什么时候已经不想用小舅这个称呼来叫他了,我回到房间里,反锁上门,这才从刚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那个混蛋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办,他应该不会告诉爸爸吧,在这个家只有小舅会好好对待我…我蹲坐在房门口,开始埋头掩泣。饭桌上,金XX给我夹着菜,“这个是远儿最喜欢吃的,给。”
“谢谢小舅。”
我的哥哥一声冷笑,金XX问他笑什么,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笑什么,就感觉有时候特别想要却得不到真的很蠢。”
他往后也总是会这么嘲笑我,我却从来不敢回怼,每一次被他摁住时内心都觉得自己无比可笑,貌似真的逃不掉了。“小舅怎么又要走了?”
我站起来望着金XX,他摸摸我的头,像是安慰,“没关系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的眼眶有些发红,“可是不是说好以后走要带上我吗?”
“你还要上学呀。”
“小舅这不是借口。”
自从金XX来了后,那个混蛋很少找我麻烦了,更不敢半夜骚扰我,所以我下定决心要跟小舅走。“小舅,我真的要跟你走,你等我。”
说着我就去收拾东西,随后挽着金XX的胳膊说:“走吧小舅。”
他拿我没办法,只好依我把我带回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