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寻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柳如颜叠好信，纳入信封：“他有事在身，免得让他忧心。”

寄出信后，柳如颜调出录制系统，根据界面显示，目前已有850万威望值，接下来若想主宰剧情，得用一千万的威望值来换。为此，她又开了一次直播教程，教大家习练吐纳之法。吐故纳新，乃是道家的养生之术。这次她教授的吐纳诀，属于筑基功法，待修行至深后，会进入胎息境界，就像胎儿在母腹之中，鼻无出入之气。从中医角度来看，吐纳之法也有强化肺肾二脏，促进气血运行，延年益寿的作用。她耐心地演示动作和要诀，一场直播下来，最终突破一千万关卡，解锁新剧情——龙城晋阳！提示音刚落，军帐四周忽地燃起烈火，滚滚热浪潮涌一般地袭来。柳如颜掩住眼，不禁呛出几声。她走出帐子，火一路烧到尽头。街巷纵横，田野阡陌，皆被火海吞噬，数不尽的活人在火光中翻滚痛哭。最后，只剩一具具面目全非的残骸，积满了街头和巷尾。大火足足烧了数月。焦黑的大地依稀能辩出断刀和箭矢，这时，她望向城墙的一扇豁口，河水像开闸的兽，呼啸着漫入晋阳城里。九朝古都，龙兴之地，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所有的美誉盛景，转瞬之间，被夷为平地。晋阳，没了。柳如颜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她垂下手，仰面倒进水里，任凭河水漫过头顶。青丝拂面，她掩目躺在水中，渺小的，像是一块石砾，一片柳絮。“守入城，先以侯始。在你们肩上，背负的是数万士兵的性命，是数十万百姓的性命。”

“阿耶——”她掀开眼，猛地破出水面。柳家，誓死守卫城池。傍晚时分，公输宇进了军营，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模样秀气的少年。柳如颜心里诧异，皱着眉问：“你怎么也跟来了？”

秋莳走进账里，双臂环胸：“你个小丫头都能来，我为何不行？”

“我和你不一样。”

她叹气，“趁着敌军还未压境，你赶紧出城。”

“嘁，当初你帮过我几次，我四娘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一次，咱做不到袖手旁观。”

秋莳看着她，“丫头，你可信我一回？”

柳如颜回望秋莳，唇线绷成一线，沉默半晌。“好，万事小心。”

这几日，公输宇留在营里打造军械，秋莳全力协助，偶尔也会怨怼他几句。她拿起木料比对，嘴里嘟嚷着：“不都是木头吗，有什么区别。”

但说归说，最后仍是按照吩咐，跑去伐木场挑选木料，几天忙活下来，秋莳原本丰盈的身段瘦了一圈。柳如颜劝她休息。秋莳忙前忙后，挂着笑说：“老娘先前想瘦都不如愿，今儿倒是如愿以偿。”

公输宇从纸中抬头，投去一眼：“别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俩是孪生，整日腻歪在一起，身形也愈发相似。”

秋莳仔细又看，她与柳如颜皆穿着兵服，挽作男子髻，再加上这几个月她随柳如颜学了一些易容术，乍眼看去，确实有那么一点相似。三月。宋军在白马岭与契丹交战，契丹军惨败。同时宋军分部攻取太原周边州县，隆州、岚州等地相继被攻下。败报传进太原时，柳如颜也被召入宫中。殿堂上，丞相再三劝阻：“河东军数万而已，怎能挡住宋军百万虎狼师？陛下不如从了宋主，至少，还能保住城中的百姓。”

汉帝负手而立，一时间哀叹无言。丞相见他劝不住，于是一狠心，撞向堂中的梁柱。汉帝紧忙拦住他：“公何苦如此？”

丞相垂下首，哽咽道：“河东地寡兵弱，难当大宋十分之一。如今九州当中，唯剩河东的北汉苦苦支撑，陛下势单力孤，又何必螳臂当车？”

汉帝扶他坐下，心里亦是哀痛：“朕守着刘家基业，不敢有丝毫怠慢，若是归降，它日有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

“报——柳副尉觐见——”汉帝转身，面朝殿门，柳如颜随之走入。她作势下拜。汉帝掌心轻托：“柳卿快免礼。”

柳如颜在堂中站定。汉帝回望丞相，老丞相心知有军情相商，于是便退出殿堂。汉帝这才开口：“太原乃北国重镇，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开国以来屡次遭遇敌袭，苦战之下终是守住，这一次，河东军也要给朕守住！”

柳如颜抱拳。汉帝看着她，压低了嗓音：“必要时，潜入敌营……”柳如颜顿了一刻，想起去年在宋营的过往。“臣，领命。”

回到汉营，秋莳连忙迎上前，嘴里追问着：“宫里怎么说的？”

公输宇打断她：“没事少打听，免得节外生枝。”

柳如颜坐在胡床上，盯着城外的方向出神。秋莳见她从宫里回来就不对劲，一句话也不肯说。须臾，柳如颜才收回目光，看向秋莳。她扬起手，指着城西的方向：“你带些士兵去那儿，挖一条地沟，通到城外。”

秋莳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四月，大军合围晋阳。朝中惶恐，有官员企图越城出降，被就地处死。宋帝亲征晋阳，先是射信入城，劝城内归降，汉帝自是不应。大战在即。汉营。柳如颜穿好甲胄，协同公输宇将军械运到各城门。走到半路时，她被一位士兵拦下，说是有人要见。柳如颜来到城角，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白芷、董轻弦。”

她疾步上前，脸色沉了又沉，“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白芷道：“近日得知战乱，这一路上马不停蹄，终于赶在城门紧闭前进的城。”

董轻弦应和了一声：“还好赶上了。”

“好什么好！”

柳如颜拧起眉，“如今晋阳大乱，竟还敢往城里跑，真不知说你们什么好。”

“家国有难，我等岂能坐以待毙。”

白芷报之一笑，接着说，“诸葛明和刑天他们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