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开始了。无影灯打在我的脸上,冰冷的针头缓缓扎进我的皮肤,似乎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进入体内,一群身着白衣的医生护士在身边团团转,很快,眼前便朦胧了起来,眼前的那一抹光逐渐旋转起来,似乎脑后一空,直直地向下坠去,视野两边的稀疏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黑暗蚕食着这片光,一点点,我坠进黑暗里了。黑,真他妈黑啊。就好比这被人们世代称颂的星空一样。1小时前,正开开心心的去上学。昨夜下了一场雨,路边的梧桐在晨光熹微里闪着光芒,季入深秋,梧桐的叶已萧瑟了许多,枯黄的梧桐叶已在枝头摇摇欲坠。一片最高处的梧叶高挺着,擎着满头曦光。我的脚步迈上了马路,眼前闪烁着喜人的曙阳,隐隐有几点绿光转过头望了望天边的云霭,视野的余光瞟见一辆吉普迎面驶来。急刹车之下,一阵强风也迎面袭来。那最高处的一枝梧桐叶悄然落下,落进这路边的那一滩死水里。耳边传来一阵骚乱,一群群的人在身边团团转,杂乱的脚步伴随着一声声的急刹车。身子渐渐冷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吞噬着自己的每一个细胞。头发梢间似乎痒不可耐,正欲抬手,却只觉得恹恹无力。费力睁开眼,一团血雾在眼前朦胧,费力的侧过身,咬牙支撑起身子,满身的骨头嘎嘎作响,似乎常年滞留不用的老机器突然使用,那从未添过润滑油的机械间回响着百年来的孤寂。人群的嘈杂越发明显,似乎更带有几分惊呼。似乎感觉身体轻飘飘的,鞋子已经不翼而飞,踩在湿漉漉的粗糙的地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硌脚。全身似乎已经麻木,天空似乎以我为圆心而疯狂的旋转。救护车的笛声一长一短的吟唱起来,警笛声一起一伏的伴奏,红蓝闪烁间夹杂着点白色的闪光灯,一只只拿着手机的手臂长长的伸起,在空旷的天空中闪烁着冷峻的金属光泽。重重的倒地,头与地面接触,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团团围住,将自己抬上了担架。上了救护车,一路颠簸至医院,又直奔急救室。朦胧间,我费力的睁开眼,金属的门闪烁着冷峻的光泽……无影灯再次出现在眼前,随即又“啪”得一声熄灭,医生护士齐刷刷的站在一旁,器械盆里血淋淋的堆积着棉球、止血钳、手术刀。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身边的光景动了起来,半明半暗的急救室里出来,转又拐进ICU。生命监测仪有规律的跳动。明亮的病房里没有多少医生护士,似乎也静得可怕。眼前明朗了许多,但似乎又隐隐透着一层薄膜。我尝试着转动脑袋,但脖子里的颈托阻碍着,似乎从根本上来说,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进来一个医生,身边站着一个魁梧的人——父亲。医生放下记录板,用手捏了捏大腿,见我没反应,抬头看了看我,又捏了捏我的脚踝,见我又没反应,收回了手,嘴巴张了张——可我听不见。一团烟雾迎面袭来,酸辣酸辣的直冲脑壳。霎时,耳边怪异的有了一些回响。同时,眼皮也不自觉地下垂。眼前的人影不断变化、跳跃、旋转,又逐渐化作一道黑影弥散开来。我支撑不住的闭上了眼,耳边也总算迎来了第一句清晰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唐寅,XBC他们那边带人来了!”
注:XBC:芯玺生物有限公司Xinqi Biotechnology Co.,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