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我才基本将族人们安顿了下来,被撕碎的帐篷也修复了。受伤严重的几个人没等到天亮就死了。看着这一堆尸体,所有土著人都沉默了。这些人昨天还是好好的,跟着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唱歌跳舞,可一夜之间,就成了冰冷的尸体。“这怎么办?”
我指着那些尸体问姜美杨。“按照传统习俗,要把他们水葬,让他们魂归天国。”
姜美杨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部落里死人是常有的事,都是这么办的。“不用了。就在外面挖个坑,把他们埋起来,然后树个碑,时刻提醒大家,以后的生活要更加努力。”
我不是反对姜氏部落的丧葬习俗,我只是让这些土著人时刻记得这些死去的先人。“这合适吗?传说埋在地下的人最后都是要下地狱的。”
姜美杨皱眉,这与她的观念有极大的冲突。“你错了。在我们的家乡,都是入土为安。人死了,魂归故里,只有埋在地下,他们才能安生。并且能够保佑我们今后的生活更加顺利。”
我又开始半真半假的忽悠起土著人来。入土为安,魂归故里肯定是没毛病,至于保佑谁这些就很扯谈了。本质上说,死去的人跟死其它动物没有什么区别。“真的吗?你们的家乡还有这样的说法?”
姜美杨半信半疑。她知道我并不是来自别的土著部落,加上我与梅伊的关系特殊,身上有神印,还能制作炸药;所以本能的以为我也是同样来自神的世界。“当然,我们那里,入土才是最合理的安葬方式。你想想,人死后这放在水中,要么沉在水底不知归处,要么冲入大海,成了那些大鱼的食物,哪里还能上得了天国?只有入土,才能得到几尺安眠之所,这些事他们肯定不愿意告诉你们的,这是不想让你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以后威胁到他们地位。”
我胡乱的解释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土著人明白,神并不是时刻想着他们这些‘贱民’的。“这太可恶了!我们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
姜美杨被我说的话气到了。以她的见识,肯定是分辨不出我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况且她现在对我还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就是!我们想要过上好日子,以后要改变的地方还有很多,现在就从安葬这些人开始吧。”
看到姜美杨的表现,我的心里一喜。如果土著人都象她这样的话,我的种子计划实施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困难。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认死理的土著人要占绝大部分。比如后面安葬的事情,姜美杨力主入土,却受到了极大的阻力,很多族人跳出来反对。她废尽了口舌,私底下还是有人对她的办法表示怀疑。无奈之下,我只能把‘神’抬出来,告诉这些人,这是‘神’的诣意,是‘上等葬礼’的规格。在所有土著人的半信半疑中,我力主将这些尸体安葬在了姜氏部落之外。这一折腾就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还是集中了很多人的力量才完成的。我在大坟的正面立下了一块碑,并且让人刻下死者的名字。“你们看,这样死后很多年,只要看到这些名字,人们就会记得他。尽管他已经死了,依然还活着我们的心中。”
我指着墓碑对土著人说道。其实这些刻的字迹很浅,估计一年半载之后就风化掉了,哪里能留下这许多年。可土著人想不到这个,他们听我的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想到自己死后许多年,还能被别人记着,心里还是有些高兴。于是他们对土葬的方式有了新的认识。“都回去吧,以后好好活着。谁要是不努力,就来看看这座墓碑,想想死去的先人,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我继续激励他们。这座碑要立在他们的心里。世世代代的传下去。“努力!我们要消灭那些畜生,不让它们再来祸害我们的族人。”
所有土著人都跟着大吼起来。兔死狐悲的道理大家都懂,这些人都是在他们眼前死去的,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无辜的死者。不过他们把这笔仇恨都算在了畜生的身上,却不敢对豢养这些畜生的‘神’产生反抗心理。我没有点穿这一点,我明白做事得一步一步的来。想一次推翻这些土著人上千年来形成的思想形态,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这些观念早已经在他们的心里根深蒂固,能让他们对‘神兽’起恨意,已经非常难得了。要知道在以前,有些部落里这种情况之下死了人,反而要庆幸欢呼。说这是神的召唤,这是为了神奉献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我都不知道那些土著人愚昧到了何种程度才能产生这样的想法,只能说‘尼亚王子们’洗脑的水平太高,让这些土著人一直甘于被人奴役。当然,光喊口号是不行的。下午的时候,我带着一批人再去砍回了一大堆的毛竹。然后将竹子修剪出来,教他们怎么搭建竹屋。土著人是很愿意学习这个的,他们热情高涨,一个个都有模有样的干了起来。在以前,只有族长才有权力住在竹屋里,现在他们也有了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竹屋的好处不单是遮风挡雨,更能有效的挡住野兽的偷袭,以毛竹的硬度,不是野兽想撕就能撕碎的。那怕是那些灵兽,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破墙而入。两天时间里,五间大大的竹屋已经搭建好了。另外还有好几间也搭出了外框架,只是附近的竹子被我们砍得差不多了,只有到更远的地方才能获得材料。其实用树木也是可以的,只是砍起来更加费劲,拿回来也要多费很多力,所以我并没有让他们使用树木来搭建。三天的时间就很快就到了,我知道梅伊将会随尼亚王子离开了。这三天里,我没跟她说上五句话,她一直都在自己的屋子里,连吃喝都没有走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