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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蓝田杀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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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佗时刻关注着南边的战事,非常担心妲菲和她的族人,特别是听说象鼻山决战中秦军惨胜,译吁宋被杀,更加心神不宁。更有好事者,说御医徐福千里迢迢从南方战场运送两具怪人尸体进献陛下,一个脸若少女,身如老妇,另一个正好相反,据说吃了可以长生不老。赵佗刚陪同始皇东巡归来,听到消息后心跳加速,几乎要晕厥过去,难道是纳姐和阿沫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她们的武艺,打仗赢不了,逃跑肯定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被杀?若真的是她们,那妲菲……?他又想起师伯祖关于妲菲大劫的预言,可自己又不在妲菲身边。赵佗使劲地摇摇头,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只想尽快找到母亲后,返回西瓯国寻找妲菲,不论生死,五年之约一定要达成。赵佗四处打探纳奎璎和阿沫娅的尸体放在哪里,只说是想看稀奇。毕竟是军候,很快就打探到,两人尸体已经被拉去郊外的乱葬岗了。当赵佗赶到时,几人已经挖好坑,正准备填土。赵佗给几人一些银钱,让他们去旁边喝些玄酒,半个时辰以后再回来。那几人见他身穿官服,也不敢多问,便走到远处。赵佗打开棺木,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尸体正是纳奎璎和阿沫娅。在他心中,早已认两人为师父,不过三年多光景,之前往事还历历在目,想不到今日却以这种方式再见。赵佗跪下给两人磕头,心中无限悲伤,他想不通为什么两人武功如此之高,却没能生还,难道是为了掩护什么更重要的人吗?“菲儿,你还好吗?”

赵佗心中如被一颗大石所堵。赵佗安葬好两人,闷闷不乐又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第二天,岳林见他心事重重,以为是寻找夏姨母之事,便问他最近田光有没有提供帮忙。赵佗才发觉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永巷令田光了,以为他已经把这事给忘了,便与岳林前往探视。只见田府上下气氛悲痛,挂满了祭奠之物,赵佗细问后,才知道田光之弟被人殴杀了。赵佗闻言唏嘘不已,便前往吊唁。在前堂,田光以头抢地,哭嚎不已。赵佗被其情感所染,想起自己以前听闻吕坤被杀的难受劲,心中戚戚焉。田光经亲人提醒,才抬头见赵佗,知道他的目的,一边抹泪一边道:“军候,实在对不住,最近家里出了事,要料理些后事,军候托办之事容我有空再办。”

赵佗赶忙道:“当然是以家事为重,请田大人保重身体。”

岳林也问道:“令弟还年轻,敢问是因何亡?”

田光悲痛道:“舍弟为人老实真诚,在蓝田为一小吏,最近负责丈量土地。量到一恶霸家时,恶霸让他只录其真实土地的十分之一,被我弟断然拒绝,没承想此恶霸竟然派人将舍弟当街殴死,如今那恶霸依旧逍遥法外。”

赵佗年轻气盛,怒道:“自古杀人偿命,何况秦法严苛,又在天子脚下,那恶霸岂能逍遥法外?”

田光看了一眼赵佗,无奈道:“那恶霸原本是齐人,名叫郭放,年轻时自持武艺高强,动辄杀人,后来在蓝田营商发家,又假借江湖义气,笼络了一大批恶徒,号称‘蓝田大侠’,重贿当地府衙和…上面的人,由此控制了当地盐、粮及玉石生意,敛财无数,由于有人庇护,我前往交涉,也无可奈何。”

赵佗闻言有些惊讶道:“连永巷令都无可奈何,这恶霸后台够硬的,看来所谓法,也是因人而异。”

岳林小声道:“田兄,这上面的人是…?”

田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愤恨道:“还能有谁,御马的阉人。”

赵佗知道他说的是赵高,道:“见到陛下时,为何不直接告诉陛下?”

田光摇头道:“唉,这种小事,陛下也是让下面的人查,官府随便拿个不相干的人顶罪即可,谁敢较真?根本碰不到郭放和他背后的人,那厮被判死罪都能官复原职,可见他在陛下眼中的地位,我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岳林道:“可买通高手刺杀之。”

田光道:“我也想过,可是那郭放本身武艺高强,周围又经常有一群恶徒,难以下手。”

岳林闻言也只能摇头无语,田光还说了很多郭放的恶行,让赵佗气愤不已。赵佗表面无话,当听到郭放武艺高强,有些技痒,心道:“看来这赵高,实乃奸党。蓝田离此不远,找个机会与那恶霸较量一下,看他武艺到底如何,若打得过,此人又真的如田光所说为害一方,则杀之,这样不仅可以为民除害,还可以报永巷令帮忙之恩。”

离开田府,岳林见赵佗沉默无语,问道:“军候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秦法如此森严,可这天子脚下还有这种恶霸存在,到底是什么原因?”

岳林笑道:“法再严,也要靠人执行,只要是人执行,相同的事肯定会有不同的结果。”

说完,邪魅地一笑。这事既然上了心,赵佗便开始准备起来,除了执行公务外,休息时勤练不辍,将原本有些松懈的武艺再次加强。岳林见了,会心一笑,他知道赵佗想干什么,不过赵佗不提,他也装作不知。经过数月相处,赵佗和岳林、李超等同僚相处虽然都很融洽,但是彼此之间似乎隔着一层纱,不像和肥豕等人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畅谈。赵佗心想,做这种得罪赵高的事,还是不与他人说为妙。这段时间,他既担心妲菲,又因纳奎璎和阿沫娅的死而悲痛,又为找不到母亲心烦意乱,他要发泄,再不将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就要疯了。苦练了一个月,赵佗认为自己又恢复巅峰战力,便向张恩请了数天假,说有朋友来咸阳城,自己要招待他几日。出发前,所有能被辨识出身份的东西赵佗都没带,包括刺虎枪和他的腰牌,都交给肥豕保管,他绝不能让人认出来,否则肯定有麻烦事。准备好后,赵佗悄悄骑快马,拿着任雪给的腰牌出入关卡,这是他入秦宫以来,第一次离开咸阳城。刚出城门口,发现岳林在前方不远处,好像在等什么人。赵佗拍马上前,与岳林打招呼道:“岳兄,你怎么在这,等什么人吗?”

岳林道:“军候一个人是不是去蓝田呀?怎么没有带亲军?正好,我也有事要去。”

赵佗心里一惊,自己的计划这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当下也不隐瞒,道:“小事一桩,一人足矣,人多了还容易露馅,难道咱们想办的是同一件事?”

岳林抱拳道:“我早有除暴安良之意,只是能力不济,如今愿助军候一臂之力。”

赵佗问道:“你不怕那恶霸后面的人?”

岳林正色道:“为民除害真壮士,岂能惧恶畏权。”

随后笑道:“况且,我相信军候自有办法,不会让那人知道是谁干的。”

赵佗也笑着点头道:“看来咱们是同道中人,有岳兄帮忙,必成,走!”

说完一马当先,向前奔去。蓝田离咸阳不算远,两人边跑边聊,一大早出发,晚上就到。由于住店要出示身份证明,赵佗不想住店。岳林说他在蓝田有朋友,可以前往投宿。赵佗又怕给人带来麻烦,因此两人只能在县城外找了一间废弃的房子休息,随便吃了点干粮,然后便开始盘算明日的行动。岳林问道:“不知军候明日打算如何行事?是暗杀还是明杀?”

赵佗想了想道:“我想伪装成误杀,不过没有把握能在众多的保镖中将其击杀。”

岳林道:“我曾见过他与人打斗,确实是武艺高强,我是不敌,不过应该不如军候,加上他年岁已过四十,定然不是军候对手。”

赵佗考虑了一下道:“不能轻敌,而且不能让人认出来。”

岳林道:“这包在我身上,要不明日我先上去跟他练练,军候再以打抱不平的理由上来帮忙,失手将其打死。”

说完,他打开包裹,里面有些胡须、衣物及其它用来装扮的东西。赵佗笑道:“你倒是准备已久,明日与他交手,我只要看他的力量与速度,两三招之后就撤,切莫恋战,我自会接应你。”

然后又嘱咐了岳林几句。岳林道:“喏,谨遵军候令。”

第二日一早,赵佗和岳林装扮一番,若不仔细看,基本难以认出本人,两人相视一笑,分开入城。赵佗和岳林来到一家大食肆,分开落座,各点了些吃食。岳林吃完,结账后又给了酒家佣一些赏钱,大声询问蓝田的玉市往哪里走,哪家玉石铺有上等的玉石。酒家佣得了赏钱喜上眉梢,见岳林衣着不凡,以为来了豪客,立刻介绍道:“回爷的话,出门往右一直走到十字路口,路口东就是玉市,玉市里的最大的铺子叫玉如意,那是‘蓝田大侠’郭爷的铺子。”

“噢,那郭爷会在铺子里吗?”

岳林问道。酒家佣回道:“那可不一定,据说一般都在。”

岳林点点头,便往玉石市而去。赵佗唤来酒家佣,给了更多的赏钱,道:“敢问小哥,这‘蓝田大侠’为人如何?我来自赵地,也想和他做玉石生意。”

酒家佣一下得了不少赏钱,心里高兴得不行,见赵佗样貌单纯,年纪轻轻,以为他少不更事,只是有钱的富哥,向四周看了看后,低声道:“那大侠可不好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他…”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赶紧走了。这下,赵佗可以肯定这郭放如永巷令所言,是个恶徒。赵佗眼神中寒光一闪,杀意顿起。岳林走了一会,来到一十字路口,往东边一看,果然有个很大的铺子,牌匾上正是“玉如意”。岳林走进铺子后,见两个伙计正懒洋洋地斜靠在柜子上聊天。两个伙计瞥了岳林一眼却没搭理,继续聊天。岳林心里有些恼火,转头看见一块蟠虺纹玉珏,纤细的阴刻线紧密勾连,成色不错。“这玉珏何价?”

岳林大声道。一个伙计这才慢悠悠过来,拿出那玉珏给岳林,漫不经心道:“眼光不错,这可是好货。”

岳林假装鉴赏,伙计又道:“要么?两镒金。”

岳林道:“没问题,不过我要和你们东家谈。”

伙计一听不乐意了,轻蔑道:“切,我们东家是你想见就见的?”

岳林一听大怒道:“呸,一个卖玉的,也敢托大?”

忽地将玉珏摔个粉碎。伙计一看立时大叫道:“好你个莽夫,敢来这撒野?”

。说完便上前想抓住岳林的衣领。岳林暗道一声:“来得好。”

一伸手便将抓住那伙计的手腕,用力一扭,那伙计顿时痛得嗷嗷叫。另一伙计一看不妙,赶紧过来帮忙,朝岳林一拳打去。岳林余光一扫,一脚将其蹬翻在地,那伙计便趴在地上哼哼直叫唤。这时,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方脸大汉从后堂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目露凶光的打手,一看都不是善茬。那大汉一看眼前光景,满脸怒容,一个手下喝道:“住手,郭爷的店也敢闹事,活腻歪了?”

躺地上的伙计叫道:“郭爷,他打烂了玉珏,还打人。”

岳林假意惊道:“郭爷?就是人称‘蓝田大侠’的郭爷?”

手下得意地伸手指向方脸大汉道:“正是,这位就是‘蓝田大侠’郭爷!”

岳林瞟了一眼门外,赵佗正面色阴沉地站在看热闹的百姓之中。岳林道:“我本来是想买玉的,现在被你的两个手下搞得没了兴趣,你既然叫什么‘蓝田大侠’,想来有些武艺,在众多百姓面前,敢不敢和我过两招?”

郭放轻蔑一笑道:“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要出手,那我不得累死?留下五镒金,立刻滚,要不然就剐了你。”

岳林冷笑一声,一伸脚,将旁边的凳子用力一甩,凳子便直扑郭放面门而去。郭放想不到这人竟敢袭击,慌忙往旁边一避,颇为狼狈,顿时大怒。还没等郭放下令,身旁的打手已经向岳林扑来,这些人有些武艺,但肯定不是岳林的对手,不一会便全部被打翻在地。郭放一看此人来者不善,似乎是故意来找茬的,警惕起来,压着怒火道:“我行走江湖多年,得罪过不少豪杰,敢问这位朋友,我们以前有仇?”

“没有啊。”

“我和你的亲朋有仇?”

郭放继续问。“也没有啊,我就是想和你过两招,哪这么多废话。”

岳林有些不耐烦起来。郭放忍不了了,今日若不打死这挑衅之人,以后还怎么称大侠?只见郭放怒目圆睁,紧盯岳林,缓缓走来,一股死亡之气扑面而来。岳林作为铜甲军千牛,身经百战,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也毫无惧色。两人慢慢接近,突然,到了攻击距离后,郭放率先发难,猛的向前一跃,同时一记势大力沉的横腿如大斧般高速向岳林劈去。精神高度集中的岳林见他来势汹汹,没有硬抗,快速向身旁一避,只听“嘭”的一声,身后的木柜被踢出个大洞,普通人若被扫中,非死即伤。还没等岳林站稳,郭放顺势一个转身反腿又到,速度奇快,岳林向旁边跳跃已经来不及,只能原地空翻,只见腿影一晃即逝,随之而来的一股狂风从脸上刮过。赵佗见岳林有点危险,正想出手,只见岳林双手着地后,立即出脚,闪电般踢向郭放支撑腿的膝盖。郭放更快,虽然只有一条腿在地上,立即弯曲膝盖原地转身,避过攻击。这时,郭放的打手从四面赶到。岳林也趁机站了起来,郭放又准备攻击,赵佗已经看出郭放的弱点,这时进来道:“二位好汉,秦律禁私斗,还是各自散了吧。”

郭放怒道:“哪里又来个闲汉,给我打出去。”

打手们立即攻向赵佗,赵佗顿时火起,喝道:“果然是一群恶徒,送你们见祖宗。”

赵佗一脚踢翻前面的小喽啰后,直扑郭放。郭放眉头一皱,又用他那大斧般的重腿横扫赵佗,看来他对自己的腿很有信心。赵佗见他的腿来势汹汹,没有硬接,一个转身避开。郭放不依不饶,连续抢攻,赵佗不得已硬接了一下,手臂发麻,暗叹:“怪不得能称霸,有些本事。”

赵佗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怕引起官府干涉,便想速战速决。郭放想在众人面前杀鸡儆猴,便全力抢攻,没多久气力有些亏输,被赵佗敏锐地发现了。赵佗怕引起官府的注意也想速战速决,随即抬脚将一个凳子踢向郭放,身形同时向郭放冲去。郭放一拳打落凳子后,立刻又是一记大斧重腿,赵佗早料到,在郭放的脚靠近后,聚全力来了一招杀虎插心,想用肘尖去顶郭放的脚背。郭放能称霸一方,自然有其绝技,只见他突然收腿,脚尖从赵佗的肘尖滑过,随即一个下蹲转身横扫,妄图放倒赵佗。赵佗一招击空,向前的冲力未减,见郭放居然用扫堂腿,本能地使出曾练过无数遍阿沫娅的绝招,凌空跃起并于空中反转,将前冲的势瞬间转化为向下的势,然后一记胖彪的绝招“一步斩虎”,肘击郭放的天灵盖。郭放刚想站起来,被击中的头部犹如爆炸一般,浑身瞬间麻痹,不由得跪了下去,赵佗另一杀招凤起啸天紧接而至,一记飞膝顶在了郭放的下巴上,将他顶得飞出数步远。郭放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眼看只有出的魂,再无进的气。赵佗知道得手,随即假装骂道:“就这点本事还敢自吹大侠,多练几年再出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岳林也紧随其后。众打手一看,在本地无敌的老大几招之内就被人打翻,都惊得目瞪口呆,无人敢阻拦,其中一个胆大的上前查验,大喊道:“老大死了!”这一声犹如某人往老鼠堆里丢了一个大石头,众人轰然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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