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最终打算放弃接听。我不接是因为越洋电话有点浪费，反正也是一些无聊的话题，说来说去绕不开林海和陈彪，跳出那个圈子后我的心态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倒是裴施祤有点疑心的问我：“怎么不接电话？”

“是我兄弟小五的电话，离开那边后,我反感再听到任何消息。”

我解释了以后，裴施祤也不再说什么，同道中人应该明白的，毕竟都是从那边走出来的。我手机刚放进裤袋又开始震动起来，我对小五的了解和小五对我的了解，我们没事一般不会连续的打两次，也是我们多年来的默契，刚接通电话就传来小五颤抖的声音：“林哥，林杨死了。”

我突然被吓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开口确认：“谁？”

“林杨！”

小五也没多说什么，尽管这样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很慌张，脚步同时也停了下来，我在最短时间立即冷静下来，很理智首先问他：“跟你没关系吧？”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受牵连.......”我打断小五的话，声音开始变的大声起来：“谁干的？你自己有没有参与心里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陈彪会不会把我陷害进去很难说。”

“怎么死的？”

我终于放缓语气问正题。“被人砍死的。”

我吸了口气，虽然我和他们并没有感情，但跟林杨之间说不上有多大的仇恨，况且还这么年轻，过了年才二十八岁，这么黄金的年龄生命说没就没了？我的心情不仅沉重，也开始为林杨的死而感到惋惜起来，见我迟迟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小五又开口问我：“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过来一趟？”

“我现在没法过来，至少需要一天多的时间。”

“那我等你回来。”

小五平是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的心态，但今天整个说话的过程都显得很沮丧，凭我自己的猜测，这事多少跟他有点关系，如果是陈彪跟林海之间的纠纷，那么林杨多半是被陈彪做掉的，反过来思维，小五跟着陈彪，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亲自动手，经过这么一番推测，我的后背开始出汗。“你也不用慌张，我现在在美国，看看晚上还有没有航班，有的话我连夜赶回来。”

我开始安慰起来。挂上电话，我还像傻子似的愣在原地，一直保持沉默得裴施祤这时才开口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吸了吸鼻子回答：“林杨死了。”

这次震惊的是裴施祤了，用同样的口气问：“怎么死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晚上还有回国内的航班吗？”

“现在都几点了，就算你回去也管不了这事。”

“小五可能会被牵连，他在城里没人。”

“我觉得你还是别参与进去，发生命案警察自然会处理，如果真的有关系肯定跑不掉。”

裴施祤改了以前的风格，这一刻甚至让我有种错觉她是在替我担心，在这种心情下我还是挺感动的。于是再次问道：“航班还有吗？我跟小五的感情你不会懂的，我去了至少能在心理上给点安慰。”

“今晚肯定没有了，最早也要明天早上。”

“那你给我订一张，明天你得送我上飞机。”

“我明天跟你一起走吧。”

我惊讶的问她：“你不谈生意了吗？”

“欧洲是生意，这边只是出来叙旧的，顺便送小龙过来，跟他的生意已经合作了很多年了，基本稳定。”

“那礼物白买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买的东西你都可以用的。”

这天晚上，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宾馆，被小五的这通电话已经没有心情再来欣赏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我把裴施祤送到房间门口，这次没有打算要进去的意思，因为我还想跟小五详细的问个清楚。我刚刚关上房门，就听到了敲门声.....门外是裴施祤，我赶紧站在一边说：“进来吧。”

她进来后没有讲话，怪异的举动使我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回来的时候被风吹过的原因，头发有几根吹乱了，我很自然的抬起手把它整理好。“我正想给小五打个电话，把事情问清楚，万一出点事情我真的是后悔莫及。”

我解释道。“跟你有关？”

“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李总那边也是我带过去的，家里也就小五这么一个儿子.......”我说不下去了，真的有点后怕，我本来在心里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我在餐厅站稳了脚跟，迟早要把他接过来的，厨艺挺好，也可以再学习当个厨师。“死的是林杨，你为什么把焦点放在他身上？”

裴施祤诧异的看着我问。“林杨死了挺可惜的，虽然跟林海的关系不好，但我跟林杨之间说不上好坏，只是去年年底时发生过一次矛盾，也是林海怂恿的。”

“我问的是林杨死了你不难过吗？”

裴施祤纠正我话题。“只能说为他感到惋惜，我跟他感情很淡，虽然是兄弟，但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就好像他们是一个整体，而我好像是多余的，林海从来没有对我有父子之情，他老婆就更不用说了，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要去为别人难过，首先要触动自己的内心，别人对我这么无情，我可以不予理睬，但他们不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家的门你永远都不能踏入，反正我说了你也体会不了那种遭歧视的感觉。”

“那你妈为什么不管你？”

这是裴施祤第一次正面问起。我看着她没有逃避：“说来话长，林海跟我妈刚去城里的时候只是开了一家小餐厅，后来林海嫌太辛苦自己做起了建材生意，遇上好的机遇，那时候挣钱挺多的，在婚内就跟林杨的妈妈勾搭在一起，肚子都大了，我妈还不知道这事，既然离婚了，我妈要带我走，林海不让她见我，自己也不管我，我很难理解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心理变态？”

裴施祤可能这才了解我的整个人生，以前基本都是从李总或林海那里得知的一些不真实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