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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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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截江平乱,山海大陆能有几人乎?”

百花境——花凌仙王从沉睡中苏醒,热泪盈眶。他茫然起身看着这把神刀。苏缘坐在一旁,见凌仙王终于起身,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沉睡时,这把神刀是可以触碰的。”

凌仙王听后也不知所措,他细细打量这把神刀,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心中喃喃,“那是娘亲幼时的模样吗?真美……”他擦去眼角泪水,看着神刀。再看看老爹的坟墓。苏缘也不禁感叹道,“真是气派,快赶上神族的列祖庙了。”

凌仙王试着触碰那把刀,他握住刀柄,一瞬间神气迸发,那刀中邪祟顷刻间灰飞烟灭,几团青烟在墓内弥漫。凌仙王顿感不妙,拔出腰间“凌庭威”,单手拭刀,顿时神气弥漫。昏如昼上魂魄散。明如烛间火焚光。“凌庭威”轻团雾,再现神光,“威风煞!”

神气威彻斩向团雾。苏缘顿觉不妙,“住手!这是天神妖气!”

凌仙王顺时收刀,挥袖将这神斩轻灭。“什么?”

天神妖气。苏缘说道,“刚才你是否能够触碰此神刀?”

“嗯”凌仙王点头应答。“这把神刀,有天神铸造的痕迹,并且也是神妖铸造的,你就是神妖?”

苏缘问道。“娘亲是云梦妖氏。”

凌仙王回道。“那想必是了。我在锁王阁,曾听闻过你有天神血脉,虽不澄澈,但有少些天神血,许是遗传你娘亲的吧。”

“我不知此事,天神乃上古神脉,我等怎能为伍。”

凌仙王说道。苏缘来到神刀面前,那金丝纹缕,刀柄处的蟠龙吐息,刀鞘与刀柄似乎粘合着,想拔出,倒不现实。那结界笼罩着。那蟠龙黑色眼珠刹那间变为血色,凝视着凌思陨的双眸。“惊眠”二十五年,魔族渊噬——泛衢。凌仙王身旁都是尸体,满山的血色,缭绕的狼烟铺满天涯,残骑烈甲,血像河水般流淌在整片大陆,遍地骸骨。凌仙王的锦衣似乎在这里格格不入,这是片噬魂的战场。转身看去,身后不远处有二人正在朦胧烟雾中交锋。“那是……”凌仙王缓缓走过去,刀剑碰撞声也越来越清晰。只见一白袍长衫,胸口龙头甲,半肩兽骨甲。白色被血染的残破披风。一黑发红衣,胸口黑光铠,双肩鱼龙盔,黑色长披风像龙身长,飞舞着。二人不断交锋,力压着。包袍凌空飞起,手中长刀发出轰鸣,咆哮中一条白龙乍显。红衣回转,双手执剑向白袍刺去。二人一上一下,只听“噔!”

的一声,朦胧烟雾一瞬间爆炸。只见皑皑雾气中,一人站立,右手拿着刀撑着,那把刀已经断裂,只剩一半,而他的胸口,插着红衣的玄剑。那把刀和凌墨天留在百花境中的刀一模一样。刀柄也是。而那人,凌仙王依依分辨出,那正是自己的父亲。凌墨天束着白色长发马尾,垂在身后,也已然是沾满血迹的。肩甲破碎,铠甲尽失,双眼血色染,能在刘海间看见他的样子,咬牙坚挺,他拔出胸中的玄剑,脸上的血水滴落。看着手中的断刀,有些迷茫,他蹒跚着,找寻着断开的刀刃。凌仙王就这样看着,似乎看着年轻的父亲,自己与他竟如此相像。自己和他一样。可他看见自己的父亲向自己冲了过来,嘴里呢喃着,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魔族的敌人,可他却能穿过自己的身体,凌仙王知道这是幻境。转过头,凌墨天朝着那远处黑压压的大军冲锋,双手握紧刀柄,这断刀,生出红光。这似乎是自己父亲当年在泛衢作战,以前的魔族叛乱与纷乱凌仙王没有体验过,所经历的只是父亲的皮毛。他也不敢相信,如此强大的他,怎会一夜之间便消亡,怎会丢下所有的同袍,怎会不顾自己的母亲。凌仙王始终没有找到答案。一闭眼,他回到了那把神刀前,他尝试着再去拔开它。一瞬间,蟠龙升空。漫天飞雪,唯美到让人心慌。大雪热烈,凌仙王又入了哪重幻境,他拔开腰间“凌庭威”,横刀于胸,另一手二手指滑过刀面。刹那间,飞雪中爆炸出一条明焰的路,贯彻在白色间。呼呼作响,烈烈轰鸣声响彻着。那皑皑大雪朦胧中,一女子出现在花雾中。那姿态与容颜半隐约着,似藏在这大雪中。凌仙王收起刀,向她走着,那女子容颜越发清晰。“娘!”

凌仙王喊着,发疯似的向她奔跑。跌跌撞撞到了女子身前,“泠……”轻声呼唤着娘亲的性命。泠说道:“怎么又是你?我真还没儿子呢?”

她疑惑着看着凌仙王。凌仙王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的亲人,所有思念却哑口无言。泠踮起脚抚摸着凌仙王的头,“没事,你若是想我,见到我便是了。”

凌仙王呆滞看着泠,“可我已经见不到你了。”

泠说笑道,“你现在已经见到我了耶,这便足够了,日后若是不见,也不要思念了。”

“嫁给凌墨天,后悔吗?”

凌仙王问道,窥探着泠的眼睛。泠垂下头,笑着说:“这时代,烟火紧凑人马急,虽不相见,心在一起就可以了。心中有牵挂的人和事,兵荒马乱也不能阻挡他见你,枕边人在他乡,眼下没有其余的琐碎,整日休憩也是极好的。可在这个地方,在凌族,在这满是神仙的地方,能活下来,就是幸福的。后悔也没有作用,这里不缺吃穿,也不用整日愁着生计,膝下儿孙满堂便好,若日后我儿子像你这般,我也算值得,像你般俊郎,高大,也一定能独挡一面吧。以后的岁月是温柔的,心是温柔的,哪一处都是桃花满满,每一处都是春色满园。”

泠哽咽着:“现实确实残酷,想必你也是没娘的孩子,莫要生气,娘亲肯定在天上看着你,是星子,你认为最闪烁的就是。一定可以认出的。江水流萤,想必都是你所爱的,但这是我爱的。我没有看过那么多好事物,郎君在野乡,连年战乱,我想要一个平平无奇的一生。也许嫁入凌族是天下很多人的希冀之上,可我其实,不愿意。我喜欢的不是凌家,只是他,那个在太平年代陪着我,让着我的郎君,可烽火下,我……走到了山穷水尽,我希望我以后孩子,能够躲起来,他不知道的太多了我也不想让他面对,我不能陪他一辈子。你看着漫天飞雪,有人嫌刺骨,有人爱其意象。”

“世间最爱你的,是枕边人,最可畏的,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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