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达概想了好一会儿，才挑重点解释道：“那位白总是顾总很信任的合作伙伴之一，她年轻时与顾总的亲生母亲似乎还是很要好的关系。”

“三十五岁之前，其实身世很坎坷，因为不能怀孕而被丈夫和婆婆家暴，后来她靠自己纳鞋垫发家，离了婚之后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这么高的位置上。”

不由自主，祝愿心生了几分钦佩之意。然而沈达概还没有说完，似乎是知道她这个人喜欢听什么，故意说道：“白总真的很少夸人的，祝小姐您能被她夸，看来是真的得到了她的认可啊！”

这当然对于正式转正来讲，是非常有用的。祝愿美滋滋，走出会议室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离出发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她去卫生间里补化了一个全妆，眼影口红等都很淡，非常适宜面见客户，商业谈判。正好身上穿的也是高领毛衣与黑色大衣外套，沉稳大气中又不乏几分休闲。不管怎么看，都是绝佳完美的。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上，祝愿这才有空去拆那袋刚才只拆了一半的牛乳吐司吃。肚子里早就饿得在“咕咕”叫了。怕弄花了口红，咬时她还特意将嘴巴张到很大。“她人呢？”

倏然，背后传出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是顾京律在找她！祝愿被吓了一条，直接就将手里的一整片吐司团成一团，然后塞进了嘴巴里，试图蠕动着消化。她掩耳盗铃地转过脑袋，以为上班时间偷吃这事儿一定不会被发现，支支吾吾地举手回答道：“老板，我在这儿！”

男人将视线投了过来。眼底深处似乎蕴含了几分笑意。顾京律朝她走去，语气无奈之中还夹杂了几分宠溺：“都多大的人，吃东西有人跟你抢？”

也是真的不怕噎着。幸亏周遭没有其他人在。要是听到平日里冷漠淡然的顾总有生之年竟然还会用这么温柔的口吻讲话，一定是会大吃一惊的。毕竟曾经还有员工私下预言过，像顾总这种严肃认真地男人，恐怕结婚后都不会喊出“老婆”这种字眼吧。要么是直接叫名字，要么就是板板正正地喊“夫人”。“没人抢……”祝愿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那片吐司，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剩下几片。她还想着全吃完填填饥呢。总不能见客户时，表演一个低血糖后晕过去的大动作吧？很自然地抬起手，顾京律伸手拿掉了祝愿嘴边上沾着的一点面包屑，他的眉毛稍稍扬起来了一些，低声问道：“中午没吃饭？”

祝愿点了点头。随即就被允许拿着剩下的那几片牛乳吐司带到车上去吃了。司机早早在停车场门口等候，都快走到的时候，祝愿才一拍脑门，停下脚步说道：“我好像忘记拿手机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要知道她可是以前上学的时候，一个礼拜都能把书包忘记带去学校两三回的人。忘性实在大。“别上去了。”

顾京律难得的好耐心，“去车上坐着等吧，我让沈助理送下来。”

风还是挺大的，吹的道路两旁的枝桠都在疯狂摇晃着。顾京律站在车外打电话，言简意赅，最后还说了一句：“把我的保温杯也一并拿下来吧。”

里面应该还有热水。沈达概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拿着东西下来了。约见的地点订在了一家中式风格的餐厅里。一路上，祝愿的嘴巴就没有清闲下来过，咬几口吐司，嚼完之后就开始碎碎念起来：“我今天中午是和姿姿去吃泰餐的，你都不知道我们俩个人一下子点了多少菜，连大堂经理都过来给我们换位置了呢。”

“我觉得他肯定在背后偷偷笑我们两个女生胃口食量那么大……而且顾京律，你猜我今天中午的时候还遇到了谁！”

“是林凯乘，你猜不到吧，而且他的那个初恋还怀孕了呢，马上就要到两个月了……”顾京律垂下眼眸，安静的听着。后座中间的扶手箱被他打了开来，上面放着一个纯黑色的保温杯盖子，而盖子里面则是温度还有些烫，需要放凉会儿才能喝的水。马路平坦，再加上汽车的防震性能极好，那杯盖里的水愣是一滴都没有洒出去。等水温差不多降下来一些后，顾京律端了起来，递给祝愿说道：“喝点热水。”

吃了那么多面包还能再讲那么多话。不愧是小麻雀，叽叽喳喳得一点也不渴。没有伸手去接杯盖，祝愿直接将嘴巴抿了上去。男人倒也配合，慢慢仰高一些杯子的角度，好让她可以小口小口地喝着。一整个盖子里的水都喝掉后，顾京律收回了手，边旋拧紧杯盖，边漫不经心地吐槽了一句：“懒死你算了。”

喝个水还要他来扶杯盖。祝愿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林凯乘还让我和他一起去天台上单独聊天，那么冷的天，他竟然还给我买了一杯冰美式。”

“哪有甜滋滋的热水好喝嘛！”

听到她的话，顾京律忍不住扯了扯唇角，笑着反问道：“这热水还是甜的？”

他用这杯子喝了那么久，怎么不知道呢。小姑娘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眉梢又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些，顾京律低下头拧开杯盖，再次往里面倒了点热水放凉。祝愿讲了那么多的废话，直到现在才真正讲到她想说的重点，两只手都放在了膝盖上，莫名有些乖巧：“我听了林凯乘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他根本就不爱他的那个初恋。”

“他们的宝宝也是的，只为了成为林凯乘他妈妈的精神支柱，以及整个林家的后代才会被留在这个世界上……好可怜。”

似乎是某一句话触动了顾京律的心扉，半晌之后，他也终于有了些反应，淡淡地回应道：“孩子出生，要养要教才行，他们不应该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每一个生命体，都独立而绚烂。祝愿与这观点不谋而合，主动拿起那杯盖抿了一口水，小声且诚恳地说道：“顾京律，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即使他自己却没能拥有一个好父亲。顾京律没回答这话。转头去看身旁的小姑娘，眼珠子漂亮得跟琥珀色的玻璃珠子似的，表情也是又乖还讨喜的模样。从喉咙间溢出一声笑，他哑声说道：“那你先叫声爸爸给我听听？”

难得的玩笑话。祝愿眉头拧得很深，故意赌气然后看向车窗外飞驰倒退着的景致。叫他爸爸？这是什么恶趣味的大变态行为！她才不要叫呢。虽然也曾经年少无知，在深夜里旖旎时，被哄骗着迷迷糊糊地叫了一次。***@官养呢：很狗，咱们的顾总其实真的很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