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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桃园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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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的俞大夫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抬眸问着桃诺:“桃丫头,昨夜有病人来?”

桃诺转身看着俞大夫回道:“是,是城外骁骑营的将士,一位将军受了伤,昨夜便来了;现在还昏迷着,俞大夫要不要进去帮忙看看?”

俞大夫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行,现在还没病人来,我便去看看。”

说着,还看向何大夫:“老何呀!你也来看看,帮桃丫头把把关。”

“好。”

何大夫笑眯眯的答应了。桃诺从小学医,她的医术俞大夫他们自然是放心的,但对方毕竟是一名将军,还是小心些的好。再说了,要不是有他们出生入死、保家卫国,这桃城早就没有了,更不用说现在还算得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桃城虽然是边关,却是这边关最大的一座城,商业发达。要进入颜国腹地,桃城算是必经的一座城,就算战争期间,贸易往来也没有停过,最多就是有所减少。几人从前堂左边掀开布帘,走了进去,径直走到榻边查看起那受伤将军的伤势。蒋校尉早就听见他们的谈话了,当看到几位大夫进来时,立即起身站在了一边。虽然桃诺说了没事,但毕竟还年轻,让有经验的几位大夫瞧瞧才能最安心。何大夫把着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嗯,脉象平稳,稍显乏力,不过不要紧,此乃失血所致。”

俞大夫则看了看病人脸色,又翻了翻病人眼睑,点点头,却没说什么。待两人都检查完,俞大夫才摸着胡子看着桃诺赞许道:“桃丫头的医术是越来越好了,原本我们也是放心的;只是来瞧瞧,把把关,让人家将军放心些。”

桃诺抿嘴笑了笑。她明白两位大夫的意思,自然也知道蒋校尉的担忧,才会提议让俞大夫进来帮忙瞧瞧。俞大夫也明白桃诺的意思,便拉上何大夫进来一起瞧瞧。蒋校尉听着俞大夫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抬手向桃诺拱手一礼。虽然没有说话,但桃诺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在为自己之前的怀疑而赔礼。桃诺其实并不在意他是不是怀疑自己,见他再次像自己表达歉意时,也只是淡然的点了下头。几人见无事,便走了出去,回到前堂。桃诺则进了后院,准备收拾厨房、清洗碗碟。踏进后院,便见金色的阳光穿过薄雾洒在院子里,院子里的几棵桃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清风拂过,带着桃花瓣在空中飞舞。桃诺穿过桃花飞舞的院子向厨房走去。当她来到厨房时,只见锅碗瓢盆、筷子碗碟早已清洗好,归类整齐放回了原处。见状,桃诺愣了愣。转头看向还在院子里熬药的陈虎问道:“都是你们做的?”

陈虎手拿蒲扇,站起来抱拳行了一礼:“是,姑娘不嫌我们半夜打扰,救治了我们将军,还给我们做了饭、管了饱,我们吃完了帮姑娘简单收拾收拾也是应该的。”

“有劳了。”

桃诺微微俯身,随后直起身子看着他说道:“救治病人、照顾患者本就是医者本职,何来打扰一说?至于饭食,你们皆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一顿饭食又算得了什么?”

陈虎以及还有几个站在院子里的士兵闻言都向桃诺弯腰深鞠一躬。桃诺走到药炉旁,俯身用布包着药罐盖子,右手轻轻拿起罐盖,一阵雾气喷涌而出,左手轻轻扇了几下。待雾气散去,看了看药罐里的情况,又用左手往鼻子方向扇了扇,闻了闻味道,说:“再熬半刻钟就可以了。”

“是。”

桃诺随后进入一旁的药材房,搬出一些木架在院子里摆放好;又进去抬出用竹篾编的簸箕,大大小小十几个,里面装的全是需要晾晒的药材。站在院中无事的士兵见状,走上来七手八脚的帮起忙来。很快,所有药材就摆放晾晒好了。小莲来的时候,这些活已经做完。见到士兵,也没有惊讶,只关心的看着桃诺:“桃姐姐,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剩下的事我来做吧!你去休息休息。”

“我没事,先忙吧!”

“好吧!有什么事你就都安排我做吧!”

桃诺笑了笑没说话。随即转身走进药材房,找出一些需要碾碎的药材,放入石臼,慢慢将其捣碎。小莲也进入药材房,拿着需要切碎的药材走到切药刀处,坐了下来,将药材切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田山也在药材房用脚踩着药碾子碾着药材。医馆中每个人都各自井然有序的忙碌着。过了一会儿,蒋校尉找来药材房。找到桃诺询问道:“姑娘,不知医馆可方便让我家将军在这里住几日?”

桃诺停下手中的活,抬眸看着他:“方便倒是方便,不知为何?”

“是这样的,我家将军受伤的消息不便让外人知晓,不论是回军营还是回府,想来知道的人都会很多,所以.....”“我明白了,尽管住下吧!我会告诫医馆内所有人保密的。”

桃诺还不待蒋峰校尉说完,便应下了。其实这也不难解,那受伤的人应该是军中高阶将领,其受伤消息不便为外人所知,一则怕引起军中慌乱,二则怕敌人知晓,意图不轨。听桃诺应下,蒋峰心中落下一口气:“多谢姑娘。不过请姑娘放心,该付的银钱,我们定会一文不少。”

“好。”

桃诺应道。其实对于钱银的多少、会不会少,桃诺其实不太在意。主要是医者救死扶伤的本职以及对军士的尊重,自然是对患者照顾有加,不然也不会有那内堂了。‘救死扶伤、医者仁心,不问利得,只求问心无愧’就是桃园医馆的宗旨,这也是桃园医馆在桃城一百多年依旧存在的原因。桃园医馆虽然不是桃城最大的医馆,却也是口碑不错的三大医馆之一。另外两个医馆:一为回春堂,一为百草庐。三个医馆各有所长:回春堂善妇科、儿科,百草庐善骨科,桃园医馆善外伤救治,其余不分伯仲。桃园医馆的坐堂大夫有三个,一个俞大夫、一个何大夫、一个就是桃诺的父亲。至于秦寻、桃诺及其四哥桃清,一般就跟在几位大夫身边学习当助理,或者打理药材。要是人多时,他们也都能独当一面。平时没人或者人少时,桃诺就喜欢在后院摆弄药材。边城女子没有国都那些大家闺秀那般多的规矩,更多的是豪爽、不拘小节,更有自己的主见和生存的方式,遇事更能独当一面,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此理。半个时辰后,一名士兵来找桃诺,说道:“桃姑娘,我家将军醒了。”

“好,我这就去看看。”

桃诺放下手中的活计,先到院子里打水洗了手,才向内堂走去。走到内堂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蒋校尉在说着话,桃诺抬手在一旁门上敲了敲。等里面说话的声音停了后,才掀开布帘、抬步走进去。桃诺直接来到木榻前,看见木榻上的人正看着她:那人一双眼如星空一般深邃,看人的眼神并不锐利,反而给人一种温润儒雅的感觉。桃诺神色淡然的向那人略微点头,屈膝蹲下,将手搭在那人手腕上。过了片刻才开口道:“将军既已醒来,便已无大碍,只需静心养伤即可;因主要伤口在左肩,且较重,还望尽量躺在床上休养,少走动,以免伤口裂开。”

“多谢姑娘。”

那人看着桃诺微微点头道谢。嗓音微哑,却丝毫不影响,反而更有一丝低沉的意味,听得人心尖颤颤。桃诺略微点头,起身离开走进后院。不多时,端着托盘又走了进来。桃诺将托盘放在榻边桌子上,端着一碗粥看着蒋峰问道:“蒋校尉可能行?”

蒋峰连忙双手接过粥碗:“能行,姑娘放心吧!给我便好。”

“嗯。”

桃诺将粥碗给了蒋峰后,便又回到后院继续忙去了。到中午的时候,该换药时桃诺就按时来换药;该熬药时,桃诺就去前堂抓了药交给士兵自己熬;该吃饭时,桃诺就做好饭,让士兵端来喂下。傍晚时分,桃诺的父兄才回来。正在院子里收药材的桃诺,听见有人在敲院子一侧的门,赶紧走过去将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同样穿着灰色布衣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二人背上都背着背篓,里面装满了草药。“阿爹,阿兄,你们回来啦!”

桃诺欣喜的看着来人。来人正是这家医馆的东家,桃松桃大夫及其四子桃清。“嗯,医馆这几日如何?可有要事?”

桃大夫一进门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正在帮忙收木架和簸箕的士兵,满眼关心的看着女儿。桃诺关好门,转身走过来帮阿爹将背上的背篓取下来,一边忙着一边说道:“馆内尚好,只是昨夜城外军营中有一位将军受伤,现正在内堂休养。”

一听有将领受伤,桃大夫立马关心问道:“那将军伤得如何?”

桃清也一边放着背篓,一边关心的看着桃诺。桃诺淡然说道:“无碍,只需好好将养就好,俞大夫和何大夫也看过了。”

闻言,桃大夫才点点头,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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