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走到医营帐篷处,蝉衣朝桃诺摆摆手,自己的目光却不停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扫着。见蝉衣如此的神态,心中了然。微微一笑,问道:“你不会是在找我三哥吧?”
“这可不用你管,你自己去忙吧!快去快去。”
蝉衣将桃诺往前推了几步,虽然是与她在说话,却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分。“那我可就真的去忙了?”
“去吧去吧!”
蝉衣不在意的挥挥手。桃诺也没有再说什么,丢下她便自己去忙了。蝉衣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找到要找的人,便走进受伤士兵所在的帐篷去寻人。所有帐篷都找完了,依旧没有看到那个人。“奇怪,他去哪儿了呢?怎么没有找到他呢?”
“难道我找漏了?应该没有啊!我一个一个帐篷挨着找的呀!”
蝉衣都有些自我怀疑了。“我再找一遍,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找不出来了。”
不放弃的蝉衣说完,便朝一个帐篷走去。“蝉衣姑娘。”
刚转过身准备重新找人,背后便响起了一道声音。蝉衣欣喜的朝后方看去。只是刚看到来人时,整张脸都垮了。“你来干嘛?”
蝉衣脸色难看的看着来人。“奉大将军之令,前来请蝉衣姑娘回去。”
乐声走近后,先向蝉衣抱拳行了一礼才回答她的问题。“要是我不回去呢?”
闻言,乐声微微一笑:“那在下就只好得罪了。”
随即便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士兵,将蝉衣半包围了起来。“蝉衣姑娘,请吧!”
乐声微笑着,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见着乐声不达眼底的的笑意和已经慢慢向自己走过来的士兵,蝉衣知道自己不能反抗,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又因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只能恼恨的跺了跺脚,无可奈何的跟着乐声他们回去。“既然不让我离开帐篷,为什么我刚离开的时候你们不拦着,现在才来找我回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蝉衣面无表情的问着乐声。“在下只是奉大将军命令行事;其余的,在下不知,也不会回答。”
“哼。”
蝉衣气哼哼的朝前走去,直到回到住处,都没有再与乐声说一句话,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将帐篷的门帘重重掀开,人进去后又重重甩下,走到木榻边,将自己摔躺在榻上,双手环胸,气鼓鼓的闭着眼睛。见蝉衣已经回到帐篷,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的动静,乐声才转身离去。“人回来了?”
大帐内,坐在上首正认真研究着桌上地图的乐毅见乐声进来,抬眸看着他问道。“是,大将军,末将在医营带回来的。”
站在下面的乐声,先是抱拳一礼后,才回答乐毅的问话。“嗯,以后她要是再出去,也不必拦着。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不要让她在外面待太久;后面的话,在外面的时候可以慢慢延长,具体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
“还有,一定要将人看紧了,别让她跑了。”
“是,末将明白。”
“你去通知各位将军,让他们立即来大帐议事。”
“是。”
乐声应完,便转身出了大帐。乐毅则低着头看着桌上的地图继续研究着。“大将军,各位将军到了。”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帐外传来乐音的声音。“进来吧!”
话落,大帐门帘便被人掀开,军中诸将鱼贯而入,在沙盘旁站定看着乐毅。“诸位将军都来了,我请大家过来,是想与诸位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乐毅站起身,将桌上的地图拿起来,走到诸位将军面前摊开,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说给大家。一直到傍晚日落十分,诸将才陆陆续续从大帐离去。第二日天刚亮,蝉衣便被营中的战鼓、号角声惊醒了。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向帐篷外跑去。一出帐篷,便看到四处都是士兵与战马匆匆而过的身影。兵马疾驰而过,尘土飞扬。见状,立即准备奔出去看得更详细些。“站住。”
刚跑出几步,便被两名士兵手持长枪一左一右交叉拦住。“是要打仗了吗?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蝉衣双手抓着拦住她的两杆长枪,着急的问着两个士兵。两名士兵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将她拦着。只要蝉衣不往前走,他们也就不会管她。“你们是哪位将军带兵?”
“不该问的你别问,快回去。”
其中一个士兵说道。“我......”“嗯?”
蝉衣还准备说什么,两名士兵立即怒目而视。最终,在两名士兵的逼视下,蝉衣只得退回帐内。退回去的蝉衣,不停的在帐内走来走去,连桌上的一壶冷水,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喝完了。提着水壶倒了倒,没有倒出来一滴水,蝉衣心烦意乱的将水壶重重一声放在桌上。临近中午时,传来了兵马归营的声音,蝉衣又立即跑出帐篷,站在门口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处,出营作战的将士们尽数归来,即使身上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这是...打赢了?”
看着远处归来的士兵们,蝉衣喃喃自语。看了片刻,蝉衣明亮的双眼顿时有些黯然,垂着头转身回了帐篷。走到桌边,在凳子上坐下,将头搁在双手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闭着双眸,轻轻的呼吸着。这一天,蝉衣都安静的呆在帐篷里,没有再出去。医营虽然此次颜国军队大胜,但还是有很多将士受伤,一批一批的朝医营送来。医营里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医者们也都忙得脚不沾地。“别动,很快就好了,再忍一忍。”
桃诺正在给一个后背被砍了一刀的士兵处理着伤口,伤口皮肉翻开,血流不止,受伤之人早已疼痛不已。处理伤口时,需要进行清理伤口、止血、缝合、包扎等操作,又因为受伤之人太多了,医者们一时也忙不过来,不是每一个士兵都有麻沸散,所以只能靠他们自己硬生生的挺着。伤口轻轻一碰,整个人疼得一阵一阵发晕。“啊.....”受伤士兵最终忍不住叫出声来,身上一阵一阵颤抖着。“很快就好了,别怕。”
看着疼痛不已的士兵,桃诺轻声安慰着他。即使那士兵浑身颤抖着,不好进行缝合,但桃诺手中针线不停,依旧稳稳当当的缝合着。那士兵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双手紧握成拳,额头流淌着大滴大滴的汗水。“好了,你的伤处理好了,接下来你就放宽心好好休息休息。”
桃诺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一边收着针线等物一边轻声说道。闻言,那士兵才松开双手紧握的拳头,松口放过口中已被咬出血的手臂,眼神昏昏沉沉,痛得整个人都虚脱无力了。将头搁在自己的手臂上,呼吸沉了沉,渐渐睡过去了。见他闭眼后,桃诺又仔细的把了把他的脉,确定只是因为疼痛而昏迷,这次放心的起身,朝另一名受伤士兵走去。另一边桃沐正在处理一个受了箭上的士兵,那支羽箭还插在他的肋骨处。“放心吧!你没事。只是肋骨受了伤而已,不是大问题,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桃沐仔细检查了士兵的伤口,伤口看起来严重,但确实不致命,也安慰着他。“桃大夫,麻沸散来了。”
一个医侍端着一个碗快步走了过来。“喂他喝下吧!”
“好。”
那医侍便将受伤士兵的头微微抱起来,喂着他将麻沸散喝下。很快,那士兵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桃沐这才拿着刀,将士兵的伤口划开,以便取出箭头。小心翼翼的将箭头取下后,便开始缝合。大约是因为熟能生巧的原因,桃沐处理起来很快。没一会儿,便将伤口处理包扎好了。“腿别动,处理伤口虽然很疼,但一定不要乱动,只有将血止住、把伤口处理好,你的伤才能好得快。”
桃清将一个士兵的腿轻轻压住,见那士兵的腿不停的颤抖着,便将自己的一条腿轻轻跪上去压住。那士兵伤在大腿,被刀划了长长一条伤口,所幸伤口不是很深,也没有割到大动脉。将伤口清理后,拿出针线,一手轻轻捏着伤口两侧皮肉将伤口合拢,一手拿着针线,面无表情的缝合着。“啊.....好痛啊!”
那士兵疼得呼叫出声,声音里皆是颤抖。“别动,很快便好了,很快便好了。”
桃清口中说着话,手中不停,眼睛也盯着伤口。随着缝合带来的疼痛,哪怕那士兵的腿被桃清压着,但还是在不停的抖动,桃清只好加大腿部的力量才能彻底压住,顺利缝合。医营里,不断有医者穿梭在其中,或止血治伤,或熬药喂药,大家分工明确,忙中有序。因为忙碌,时间也过得很快。夕阳西下,天边是一片美丽的云霞,整个天空都仿佛被染成了橘红色一般。有人将营帐内的灯烛一盏盏点亮。刹那间,原本渐渐黑下去的光线瞬间又明亮起来。直到这时,一直在忙碌的众人才惊觉,天已经快黑了。一则因为伤员比较多,二则因为有些伤员已经开始出现发热等症状,即使一天没来得及吃饭喝水的众人,也顾不得饥渴,继续忙碌着。直到深夜,这忙碌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