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莱利在纪念体育馆(Madison Square Garden)的办公室，就像开拓者郊区训练场的办公室一样，一片黑暗。头顶上的灯通常是关着的，只有一盏灯在他的肩膀上闪闪发光，几乎就像密室里审讯时用的那种灯。除此之外，房间里空荡荡的——墙上没有牌匾或画，除了两把硬椅子、桌子和台灯，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桌上放着一包香烟，还有一些索引卡，莱利平时用来为比赛画图。　　赛季至今，开拓者25连胜。　　每一次获胜，莱利要强调的都只有两件事：“你不能自满，也不能自负。”

为了再次与路易的球队对决，他已经等了一年。　　尼克斯的四连冠应该终结于开拓者之手。　　他们有最好的明星。　　无论其他人如何看，莱利自己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帕特，今晚的比赛，还有什么需要留意的吗？”

乔丹前来请示。　　莱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查克怎么样？”

“阿拉巴马肥仔每天都自我感觉良好。”

乔丹不屑地冷笑道。　　他和巴克利是好朋友，但他看不上巴克利作为篮球运动员的职业素养和精神属性也是真的。　　“这就够了。”

莱利肯定地说，“我们做足了准备，剩下的就看尼克斯打算怎么做吧。”

圣诞夜，尼克斯被迫来客场打比赛。　　以往，联盟都会安排他们在主场打圣诞大战。　　因为MSG是最好的球馆之一，在这里打圣诞大战可以增加路人球迷的好印象。　　但每年都让尼克斯在主场打圣诞大战，其他球队也有意见，所以今年安排他们在纪念体育馆打比赛。　　还是那句话，所有叫XX体育馆的球馆，都是本世纪上半叶建成的。　　这种看起来一点都不花哨的老式体育馆，是那个年代的特产。　　“我真的觉得，在这里打比赛，不利于推广NBA。”

尤因坦率地对NBC的现场记者艾哈迈德·拉沙德（Ahmad Rashad）说。　　路易听说了尤因对纪念体育馆的评价后，不由为他竖起大拇指。　　又是为尤因高低不定的情商所惊叹的一天呢。　　巴克利听说尤因嫌弃他们的主场后，不屑地说：“你知道啥事情才不利于NBC推广NBA吗？就是让球迷发现一个并不是全联盟打球打得最好的人居然拿着联盟第一高薪，如果我是球迷，我肯定觉得这个联盟不专业。”

比赛还没开场，双方的主将就互相开嘲，矛盾拉满了。　　赛前训练时，双方的球员各自在场上暴扣热身。　　路易注意到莱利时代的开拓者，有许多里克·皮蒂诺弃之不用的球员。　　像土匪本匪安东尼·梅森，此人在皮蒂诺手下，几乎得不到出场机会，为莱利效力的时候，却是开拓者的重要轮换。　　还有布鲁·爱德华兹（Blue Edwards SF），1989年的首轮秀，裸足只有一米九出头的锋卫摇摆人。他有点像尼克斯的弗农·麦克斯维尔，投篮能力突出，有一颗大心脏，关键时刻的命中率比平时更高，而且身体素质不错，一年前还参加了扣篮大赛。　　皮蒂诺并不善于发现这些人的优势。　　在莱利手下，他看重那些愿意把自己豁出去的人。所以，那些愿意服从他，按照他的标准完成训练的人，更容易受到青睐。　　梅森和爱德华兹都因此获得了上位机会。　　双方经过赛前热身后，比赛准备开始。　　纪念体育馆灯光变暗，DJ介绍双方首发。　　路易有意试探开拓者，所以首发四号位既不是罗德曼，也不是坎普，而是老将凯文·麦克海尔。　　开拓者方面，他们的首发是乔丹、杰罗姆·柯西、泽维尔·麦克丹尼尔、巴克利、拉里·南斯。　　这是开拓者赛季至今所向披靡的秘密。　　他们的运动能力无人可当。　　开场跳球，南斯用他的弹速从尤因面前把球拍掉。　　上来第一球，巴克利遇见老队友，不客气地进低位要位。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路易都能看见巴克利身上的肌肉线条。这是他大学时期的体型，虽然也不是特别瘦，但和公牛时期那个样子相比，已经是极大的改善。　　莱利做到了99.9%的教练都做不到的事，让巴克利减肥。　　巴克利低位拿球，尼克斯的球员按照计划，果断地收缩。　　然而，巴克利的背身进攻之势没有因为近在咫尺的包夹而停止。　　麦克海尔已经尽力顶在他的身后，可巴克利的进攻之势，简直锐不可当。　　巴克利将麦克海尔顶翻，威尔逊的协防才到来，他无视了后者的防守，打板投篮命中。　　2比0　　“凯文，你老了，快退役吧，我真不忍心打你！”

巴克利得意忘形地向回跑。　　“那个混蛋，我真想给他一脚！”

肖恩·坎普看得气急。　　“别！”

罗德曼语重心长地说，“你打不过他！”

坎普不信邪地说：“试试才知道！”

“试什么试？不好好打球净想打架？”

路易怒目回视。　　众人顿时闭嘴。　　开拓者的五侧翼首发，拥有联盟第一的运动能力，这是莱利为尼克斯专门打造的防守体系。　　从落入阵地的那一刻起，尼克斯的球员便经历了无数的对抗。　　这种对抗，通常是他们给予别人的。　　突然间，来自对手的对抗，竟也如此强大。　　斯托克顿遇到柯西的单防，跌跌撞撞地通过尤因的挡拆，突破，遭遇换防。　　换防他的人是巴克利。　　巴克利是开拓者首发里唯一的防守漏洞，但斯托克顿的强攻能力不佳，故而放过大好机会，给威尔逊传球。　　威尔逊看不到其他机会，顶着防守强投一球，不中。　　乔丹快速奔驰。　　球从后场传到前场。　　弧顶三分线外，乔丹收球，急停，追身三分。　　“唰！”

“！#%@%”　　“尼克斯一定对这个打法感到熟悉。”

就好像在和自己打架一样。　　这是开拓者给尼克斯的感觉，对方从防守到进攻，方方面面都与尼克斯非常相似。而且，他们就像是黑暗面的尼克斯，更凶狠，更激进，更粗暴。　　同时，他们的防守也让路易看出了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们宁可漏掉外线，篮下也一定会设协防，靠轮转速度补位。并且，被他们漏掉的外线，通常都是威尔逊、米勒和斯托克顿命中率最低的点。莱利和路易一样，喜欢研究数据，他不会放过这个细节的。　　尽可能不给尤因一对一单吃南斯或者其他人的机会，只要尤因低位拿球，他们就运用侧翼球员的身体素质进行野蛮的包夹。　　同时，坚决要锁死尼克斯的高位动态进攻。尼克斯喜欢挡拆，开拓者则在防守时大量进行延误和换防以及二次换防。　　这些看起来并不新鲜，但执行起来非常讲究纪律性。　　尼克斯从未遇见过这种与自己属性相似，却在某些方面强出自己一筹的队伍。　　经过四分钟的交手，开拓者13比7领先尼克斯。　　落后6分，路易不着急。　　但是，当斯托克顿呼叫挡拆，试图突破却被乔丹断球反击一条龙的时候，他去叫了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