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防守没有成功。　　罗德曼看向路易，想知道要不要改变策略。　　路易从不会以一个回合的成败来判定计划是否有效。　　路易示意罗德曼继续。　　穆罕默德·拉乌夫到了前场，托马斯继续向他喷垃圾话。　　结果，向来沉默寡言的拉乌夫回应了他：“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路教练当时只执教了你们一年就来到了纽约，大概是因为他受够你了吧？”

“闭上你的狗嘴！”

托马斯说翻脸就翻脸，也许玻璃心刺客这个外号更适合他。“你他妈知道什么？”

拉乌夫运着球。　　“我在路教练手下打球，我什么都知道。”

说罢，尼克斯的挡拆同样上前。　　作为路易最好的“学生”，莱利完全学到了精髓。　　遇到这种外围挡拆，防守人员的位置一定要靠后站，不能给对方持球突破的机会——这正是尼克斯对付开拓者的方式。　　因为他们全队上下找不到几个靠谱的三分点。　　所以尼克斯防挡拆的时候必绕后，根本不怕对手投篮。　　可是防拉乌夫的挡拆进攻选择绕后？　　这多少有点教条主义。　　开拓者不是没领教过拉乌夫的三分，除非他们觉得拉乌夫改名之后连打法都改了，否则这种应对方式只有两个解释——莱利失职，或者巴克利犯病。　　莱利不是死记硬背型的“学生”，他很有灵性，学就学最好的，而且时刻准备乱拳打死路师傅。　　所以答案很简单，就是巴克利犯病。　　然而莱利并不能对犯病的巴克利说什么，因为对方是超级巨星，本身就有特权，愿意听他的话，从篮下跑到外线去防对方的挡拆进攻，就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防不好就算了，骂是不可能的，又不是安东尼·梅森。　　拉乌夫的三分空心命中。　　他轻轻地抖着肩膀，头也不回地说：“伊赛亚，真主会饶恕你犯下的聒噪之罪。”

“QNMD！”

“这是被乡巴佬上身了？”

路易看热闹看嗨了。　　托马斯怒视路易。　　他怀疑拉乌夫这混蛋就是路易特意派过来气他的。　　可是拉乌夫这人脑子有问题是联盟公认的，他自己要挑拨人家，好像也怪不得路易。　　托马斯越想越气，不找拉乌夫打过来，别人真当他没脾气。　　“你死定了！”

托马斯红着眼说。　　拉乌夫一脸木然：“我相信真主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安息之地。”

“QNMD！”

托马斯被气到爆粗口是个意外，之后，他想单挑拉乌夫。　　因为他已经知道如果叫挡拆，尼克斯会第一时间换防。　　他辛辛苦苦叫个挡拆过人，难道是为了把自己的防守对象换成三届DPOY吗？　　本来惹毛他的人也是拉乌夫。　　所以，托马斯的做法是挥手示意队友拉开。　　这犯了另一个错误。　　托马斯出道至今，队友大多是有三分能力的，所以他让人拉开的时候，那帮人真能拉开空间。　　同样的进攻方式，在开拓者是无法奏效的，因为这支球队失去了特里波特之后。全队上下就只有两个半稳定可靠的三分点。　　一个是乔丹，正休息呢。　　一个是萨博尼斯，也休息了。　　剩下的半个是杰罗姆·柯西，他属于能投但不稳定的类型。　　这种射手质量，还要拉开单打？　　“Benj，夹他！”

路易大喊。　　话音一落，威尔逊立即放掉对柯西的防守，从左侧包抄过来，紧紧围住托马斯，拉乌夫瞬即发力，上前逼抢。　　动作粗暴，手段残忍。　　威尔逊给予托马斯的身体对抗说直白点，就是犯规。　　一个成熟的超级巨星应该学会如何利用裁判对自己的纵容。　　威尔逊成长了许多，他不像尤因那样容易钻牛角尖，正道魔道，只要能帮助他赢球就是好道。　　托马斯掉球，拉乌夫抄球。　　不到一秒钟，势头发生逆转。　　威尔逊快下如风，拉乌夫还玩起来了。　　他做出要一个人运球直接上篮得分的样子，威尔逊没有减速，天真地以为球还会传到他手中。　　结果，天真的是以貌取人的看客们。　　贪婪同样是拉乌夫表现的一部分，他跳起来，从胯下将球抛到空中。　　威尔逊在他身后接力起跳。　　他单手抓球，右手抓球的高度已经超越了篮筐的高度，再没有增加其他的花活，只是从高向低，使出全力把球砸进篮筐。　　这一幕足够精彩。　　MSG为之沸腾不已。　　路易笑问：“MAR，你这么秀，真主知道吗？”

拉乌夫虽然有皈依者狂热的现象，但宗教信仰无疑让他变成了一个更有趣的人。　　以往他并不会接住路易的玩笑。　　今天，他回答说：“就是真主授意我这么做的。”

托马斯不爽地说：“我受够了你们的鬼把戏！”

“这不是什么鬼把戏，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包夹，离开胖拉里，你连包夹都搞不明白了，真可悲。”

这么刻薄的话当然不是出自拉乌夫之口。　　刺激托马斯的人是本杰明·威尔逊。　　虽然他是路易的白月光，可在对手眼里，Benj更像是那个词的反义词——他是黑旋风。　　“你这个蠢货，你懂什么，没了路易，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他牵在手上的一条好狗！”

今天或许是“玻璃心刺客”盖棺定论的一天。　　闻言，威尔逊只是一愣。　　他没有回答托马斯，因为开拓者攻过来了。　　托马斯认清了开拓者的阵地战空间无法让人舒舒服服拉开单打的现实，继续叫挡拆，反正刚才他也有在罗德曼头上抛投得分的球。　　挡拆再一次出现，罗德曼动了点聪明。　　他看见威尔逊对托马斯的包夹，使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被吹犯规，那作为全联盟最知名的球员之一，麦当娜的男朋友，全美公认的坏男孩，纽约匪帮头号坏狗，三届DPOY得主——他这么对待托马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托马斯是什么破瓜烂枣啊？离开伯德和桑普森什么也不是！　　罗德曼自以为是地认定托马斯没有球星哨，就想为所欲为。　　结果，他的防守过于粗鲁，连今晚的主裁判杰克·尼斯都无法看在路易的面上赦免他。　　“哔哔！”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罗德曼转身怒视裁判，“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在看人？我这也算犯规？我们是篮球比赛又不是排球比赛，一点对抗都不能有吗？”

尼斯怒道：“你那是对抗吗？”

“我这不是对抗吗？”

难得遇到一个“愿意沟通”的裁判，罗德曼的表演型人格被激活了。　　殊不知，尼斯能忍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路易。　　“丹尼斯，闭嘴！”

路易知道那个傻子要犯浑了。　　“教练，我真的在对抗！”

“你对抗你妈呢！”

“如果裁判允许我对抗，没妈又能如何！”

反正他妈早就不要他了。　　路易向尼斯点头，允许他便宜行事。　　尼斯立即吹给罗德曼一个正义的技术犯规。　　“你他妈认真的？我怎么就技术犯规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裁判就可以为所欲为？”

罗德曼的理智渐渐湮灭，开始各种爆粗，直到尼斯给他第二个技术犯规，他在暴怒之下，竟然用自己的脑袋撞向尼斯。　　尼斯被这记铁头功撞倒在地。　　现场混乱了起来。　　威尔逊使用兰比尔式的劝架法锁喉罗德曼，将他摁倒在地，其他几个队友一同上前。　　有人拿毛巾塞住罗德曼的嘴，威尔逊抱住他的双手，余天粲拉起他的双脚，米勒托起他的背，将人强行带出球场。　　“这是我直播生涯中见到的最有趣的一幕！”

NBC和TNT的解说员们快乐地回顾罗德曼是如何被队友滑稽地抬出场地的。　　全程没做错一件事还被罗德曼头槌的主裁判杰克·尼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杰克，你还好吧？”

路易关切地问。　　尼斯躲闪路易的眼神，言不由衷地说：“你的球员太无法无天了！”

“放心，我会好好管教那个狗杂种的。”

路易和尼斯的故事，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当时在盐湖城，路易因口嗨过头被尼斯驱逐。　　教练员本来就是一个很费口水的工作，尼斯驱逐路易毫无道理。　　路易当然不肯善罢甘休，要把事情闹大。　　尼斯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杰克·马登（屑教练一拳KO之人），就打出一张万能牌：我已抑郁，勿care。　　在这个美国人普遍对抑郁症认识不足的时代，这个病几乎是和精神病画等号的。　　联盟会继续雇佣精神病执法吗？答案显而易见。　　后来，路易冷静下来之后便主动去找尼斯和解，并且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让对方心生愧意。　　就冲尼斯对待尼克斯球员的那个毫无主裁判威严的德行，你就知道路教练达成了他的目的。　　让尼斯罚掉罗德曼，既是为了保全对方的颜面，也是为了继续让对方有一种“路教练人这么好，我怎么能对他的球员做这种事，罗德曼不就是当着全国几百万人的面指着鼻子口头上要艹我家人吗”的亏欠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