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可以选择现在就离职，也可以等到七月初，自由市场开启前通过官方宣布正式结束合同。　　好歹他也是在纽约兢兢业业干了十年，这期间结下的关系网并不会随着他的离开而中断。　　路易决定将这份合同执行到最后。　　这也意味着，他需要参与进尼克斯今年的选秀大会的运作。　　总决赛结束后的第二天，路易和平时一样来到蓝宫上班。　　他发现，赵远征正在做交接工作。　　路易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远征说：“只有你留下，我才会留下。”

路易没好气地问：“你来纽约也有十年了吧？”

“是的。”

“然后你现在要为了我放弃你在纽约的工作？你知道你拿着同职位的管理层人员里的顶薪吗？你觉得有几支球队愿意给你提供同样的待遇？”

赵远征并不是没有后手。　　他谦虚地说：“印第安纳给我发来了一份offer，他们想请我去担任步行者的主教练。”

路易是全联盟最好的教练，但同时，他也有着全联盟最好的教练组。　　所以，他手下的助教从来都不缺工作。　　路易觉得步行者是个好去处。　　“所以你是打算去印第安纳了？”

路易问。　　赵远征摇头道：“不，除非我没地方去了，否则我没兴趣去那里。”

还端起来了？他知不知道步行者的offer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赵远征将在32岁的时候成为NBA历史上第二位华人主教练。　　“为什么？”

路易觉得步行者是个好去处。　　“在纽约待得时间久了，真不习惯印第安纳这种地方，而且，丹尼·曼宁正在闹情绪，他想逃离玉米地。”

赵远征自谦道，“老路，我可不觉得我能像你一样在废墟中建起摩登大楼。”

曼宁想离开步行者属实出乎了路易的意料。　　他转念一想，尼克斯今年内部稳定，化学反应很好，所以管理层没有动过交易的念头。　　而且，路易和贝勒之间是有默契的。　　联盟里有什么事，贝勒会先打听情况，而赵远征会将每周的八卦和传闻告知路易。但路易这一年来基本处于放权的状态，他并不记得赵远征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所以，他没有跟进的意思，贝勒自然也就没有做任何动作。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路易懒得和赵远征兜圈子了，开门见山地问。　　“下一站定了吗？”

路易摇头：“还没。”

“你去哪，我去哪。”

赵远征说，“鲁迪跟了你14年，我才10年，还有的学呢。”

其实，路易觉得赵远征更适合做管理层的工作，但他对执教很有兴趣，所以一直也是往这个方向学习的。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预留的位置给你，如果你要跟我走，就得做好回到起跑线的准备。”

赵远征太熟悉路易了。　　当路易唬人的时候，他的眉毛会特别生动。　　“教练，我的教练，我愿意为你当球探。”

赵远征恶心地说。　　路易当场翻了白眼：“行，我了解你的心意了，把今年我们需要的重点球员的球探报告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赵远征愣了下：“你还要工作吗？”

“废话！我拿着全联盟最高的管理层薪水，当然要尽职尽责地工作到这份合同结束！”

赵远征昨晚肯定是舔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骚话。　　只见他又说道：“路教练，你的职业道德值得我学习。”

“滚蛋！”

赵远征去找球探报告，而路易没有直接进自己的办公室，反倒是去贝勒的办公室串门。　　“你可算来了，我正打算找你呢！”

贝勒看到路易，就把当下最要紧的事说了出来。　　“凯文要退役了。”

尼克斯的荣誉队长凯文·麦克海尔的合同在今年夏天到期。　　他是尼克斯队史第二位MVP球员，为尼克斯王朝立下汗马功劳，是路易时代最重要的球员之一。如今他已经37岁，作为素食主义者，他的身体机能已经退化到运动员的平均标准之下。　　尼克斯队内的竞争强度使他感到无力。　　在随队赢得第七座总冠军后，他决定遵从自己最初的决定，从篮球界退役。　　得知这个消息，路易倒也不意外。　　“没有几个球员能在该离开的时候选择离开。”

路易说，“我们应该祝福凯文。”

贝勒叹道：“是啊，这很难得，我觉得我们应该退役凯文的球衣。”

“我相信他的球衣一定会被退役。”

多兰家族即将接管MSG，按照联盟传统，如果来了新老板，总要随便退役一件球衣来沾沾喜气。　　然后，贝勒提起了另一件要紧的事：“我感觉Benj不会留下了。”

“你感觉？你怎么感觉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是从眼神里看出来的。”

贝勒说得很玄乎，“我在比赛期间一直观察他，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只是在这里做自己的分内工作，他有更大的企图。”

就在路易想要嘲笑贝勒眼神有问题的时候，却听到对方说：“还有，你的眼神也怪怪的，没什么精气神，你以往总是带着一副狗王巡视领地的眼神走进我的办公室，但现在你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路易不知道贝勒是蒙的，还是真的长了一双看破人心的慧眼。　　“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不用试训新秀了，想要选谁，让你看看他的眼睛，你一定能看出他们谁能成才吧？”

“这个不行。”

贝勒摇头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有的人可以通过眼睛传达出他的想法，但我没办法通过眼睛看出新秀是否有天赋，我们依然需要试训。”

路易又问：“那你觉得我们今年的补强方向是？”

贝勒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必须要做好Benj离队的准备。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们的三号位会出现巨大的空缺，Benj对我们的意义怎么说都不为过，我不认为队里有谁能填补他的空缺。”

“所以？”

“我们得得到格兰特·希尔。”

“怎么得到他呢？我们只有七号签（来自凯尔特人）。”

贝勒开始分析。　　他的分析专业得让路易意外，为他打下手这么些年，就算是贝勒也成长了很多。　　“底特律肯定会用第一顺位选中格伦·罗宾逊，他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建队核心。”

“丹佛无疑会用第二顺位选中杰森·基德，他们不需要格兰特·希尔，因为他们的前场阵容足够深了，基德拥有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若不是伤病，太阳队本不会落到乐透区，布拉德·多赫蒂的背伤是毁灭性的，虽然他们拥有格兰特·希尔的选择权，但我真的不认为他们想要希尔。”

路易欣慰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需要其他人来分走凯文·约翰逊的球权，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在内线站住脚的中锋。”

路易诱导性地问：“所以你觉得他们会拿第三顺位选择内线，比如密歇根大学的朱万·霍华德？”

“有这个可能，不过如果希尔掉到第四顺位，明尼苏达不会放过他。因此，我们必须和菲尼克斯做交易。”

“可是他们需要内线。”

“那我们就给他内线。”

路易问：“你是想把派翠克交易了吧？我同意。”

“别胡说啊，怎么可能！”

贝勒觉得那个名字有点难以启齿，但那是唯一能打动太阳队的人选，“你觉得哈罗德是可以交易的吗？”

贝勒想送走的人是余天粲。　　或者应该这么说，在不动尤因和坎普的情况下，尼克斯唯一能勾起太阳队兴趣的内线，只有余天粲。　　“你觉得呢？”

路易笑眯眯地反问。　　贝勒开始紧张了，他知道路易有多喜欢余天粲，“我觉得这个代价很大，但如果能得到希尔，就不是问题。虽然这会给帕特里克带来一些压力，但我们有足够多的内线储备。”

“用一个已经打出来的内线换一张彩票，你是认真的吗？”

贝勒简直要窒息了。　　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他们唯一能得到格兰特·希尔的机会。　　“希尔有10%的可能填补Benj的空缺，而哈罗德没有任何可能做到这件事。”

路易一直想把余天粲送到一支可以发挥他全部才能的球队。　　待在尼克斯给尤因打替补实在太浪费了。　　贝勒主动提出这件事，他很激动，也很意外。　　这不像是贝勒能想出来的交易，人是会进步，但就算是进步也不是这样进步的。　　“谁给你的建议？”

路易死死地盯着贝勒。　　“我，我自己...”　　“别想骗我！”

路易霸道地问，“谁？”

贝勒缴械了：“是R.C（布福德）。”

如果把尼克斯的管理层单单交给贝勒，路易还真不放心。　　不过，有R.C·布福德的话，他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就像这份精心准备的交易方案，布福德断定威尔逊会在赛季结束后离队，如果尼克斯不想在新赛季出现明显下滑，就得提前准备好止损方案。　　忍痛送走余天粲，换来希尔，这就是他们要做的，也是他们应该做的。　　这笔交易甚至让路易想到了马刺为了得到伦纳德而送走乔治·希尔，波波维奇痛苦不已，但为了球队的未来必须这么做。　　正当贝勒以为路易要发飙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容。　　“R.C是个好同志啊。”

路易拍拍贝勒的胳膊，“就按你们说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