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娘爱子心切,闻言迫不及待的替他回答。“小天他胃口倒是可以,每天固定的量都吃下去了,起床时腿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是白日倒是常听见他喊疼,但又说不出具体哪疼,奇怪的很,我才想着等您回来给看看的。”
岑欢喜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把目光重新投注到小天身上,示意他回答一下没答完的问题。“刚睡醒的时候不疼,但每次要下地走动就好疼好疼,疼的我走不动路。”
听到这话,岑欢喜就明白了。这和她之前治疗过得一个病例很相似。“小天这是心理性疼痛。”
“意思就是他的腿其实已经好了,但是他的内心记住了那种痛感,并在他想下地行走时不断的提醒他的大脑,说他的腿还没好,这才形成了如今这般腿没问题,人却走不了的情况。”
人睡觉的时候,身体是一动不动的,这样一觉醒来,动弹的时候腿不觉得疼,那就证明腿就算没好全,也好的差不多了。至于问胃口,那就更简单了。人体所有器官结构都是环环相扣的,这不舒服,其他器官多少也好不到哪里去,依照小天的说法,疼成那样,多半是会没胃口,但甄娘却说他胃口还不错。进一步佐证了心理性疼痛。“这种情况不需要吃药,甄娘,你每天早上看着小天绕着房间走一圈就可以了,期间他要是喊疼不用管,那不是时真的疼,走个两三次,他的身体就能反应过来自己不是真的疼了。”
甄娘无条件相信岑欢喜的话,马上就让小天站起来,围着屋子走一圈。刚开始起步小天疼的嗷嗷叫。哭的那叫一个凄厉啊。甄娘看着很是心疼,但想到岑欢喜的话,还是咬牙让人继续走。不用一圈,半圈就看到效果了。只见他的走路姿势越来越顺,看着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要捂上耳朵不听他的嚎叫,光用眼睛看,没有人会觉得他腿有问题。甄娘惊喜万分,等看着小天走完这一圈,就马上回来给她们量尺寸,甚至还说要给他们免了这次的衣服费用。“这就不用了甄娘,我是大夫,救人是职责,你是绣娘,那么我们找你做衣服,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你要是不收我们的钱的话,我们可不敢继续在这做衣服了,我们要走了。”
岑欢喜笑着说道。甄娘一甩卷尺。“可别可别,我不提了,各位就安生在这做衣服,我保证,不管是嫁衣还是春装,绝对会是全国最好看的!”
有实力,就是敢说话。宋苓颐和山倾染也听的十分高兴,一边等人量尺寸,一边跟人唠嗑,等都收拾好了,姐妹三人心满意足的离开。鉴于天色还早。岑欢喜觉得这会回家说不定还要给两个孩子做裁判,索性就提出去找家茶馆坐坐,听听书聊聊天。她们一口答应。随便找了家茶馆就进去了。一如老习惯,她们坐的还是临街的包厢,但这次看不到雪了,整条街道干干净净,来往行人们穿的也没那般臃肿了。摆摊的小贩也没有如之前那般不断的搓手跺脚,连吆喝声都带着颤音了。“时间真的太快了。”
“我来京城的时候,京城才落初雪,一转眼,冬天都已经过去了。”
岑欢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坐在她身边的宋苓颐倾身靠在她身上,下巴磕在她的肩胛骨上,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街道。“说实在的,我之前还没想过,我会和谁这么好呢。”
宋苓颐说话间下巴一下一下戳岑欢喜的肩胛骨,不疼,但有些痒,她却没把人挣开,任由人趴在自己身上,但宋苓颐却自己直起身,还装若无意的揉了揉她的肩胛骨。岑欢喜一下子就笑出来了。“这么细心温柔的姑娘,之前竟然没有手帕交?”
“咱交朋友哪能那么随意啊,大家都是奔着利益去的,谁管你性格怎样,再说了,我这人你们还不清楚,想要知道我有多温柔,那得相处了才知道,可是很多人连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呢。”
宋苓颐得瑟的挑眉,岑欢喜却有些心疼啊。明明家世显赫,性格什么的也好,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不过她想着想着也有些好奇,她之前为什么会和自己交朋友。对于这个问题。宋苓颐回答的很干脆。“一开始只是因为你和宴阳初不对付,巧了,我和宴阳初也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后来决定和你交心,是我看见你给人看病了。”
“不是在悬医阁,而是在一个街头小巷,那个人一看就是病的不轻,却给不起钱的那种,你却可以始终温柔的给人诊治。”
“后来我又见过那个病人一次,他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
“可如果不是你的好心,他现在坟头草都该比人高了。”
宋苓颐弯着眉眼调笑,尽量让话题不要那么严肃,山倾染也配合她,说起自己和岑欢喜相识相交的事情。“我也是因为她的医术才和人深交的诶。”
“只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人深交前,和人是有嫌隙的,那会挺讨厌她的,也做了一点事情,但后来我受伤了,她还不计前嫌的帮助我,我那会就决定了,我要和这个人做朋友。”
世间所有情感,都源于一个触动于心的瞬间。爱情如是,友情亦是。岑欢喜抿唇笑的温婉,但泛红的眼圈足以证明她心中触动也不小。因为这两个朋友。都给了自己很大的安慰。一个安抚了她初到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说话的不适,一个安抚了她初到京城接触上层圈子的不安。“呀呀呀,怎么说着说着这么煽情了啊,不过说真的,我很感激有你们,来吧,以茶代酒干一杯!”
她主动举起茶杯,另外二人对视一眼,笑的举起茶杯和人碰了一个。瓷器相碰,叮咚脆响。一如那山间清泉流响,清澈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