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来了个硬活。一个肥胖的男子躺在担架上叫苦连天。岑欢喜带上手套靠近,边看他气色等边询问其情况。“他前段时间走路不小心碰倒了花瓶,碰倒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扶,但岑大夫您也瞧见了,他这么胖,那么大动作怎么可能站得稳,就摔到碎片堆里,划了不少口子。”
“疼了,自己挣扎着要起来,没起来也就算了,又伤上加伤!”
“我们一开始没找大夫的,我们家里有祖传的针对割伤的药膏,以前用一下就好,这次也许是伤口太多太深了,一直没好,昨天他还说伤口更疼了,还瘙痒。”
“轻轻一碰,里头还会渗黄汁出来,我们怕他情况更严重,这才把他送来了,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病人的母亲着急的不得了。岑欢喜看了一眼她嘴上急起来的水泡,给了她一罐小药膏,她眼睛一亮,“我儿子抹这个就能好?”
“想什么呢,这个是给你嘴上的泡用的,急得都起水泡了,却不知道早点送医,要是什么割伤都能用药膏抹好,还要大夫有什么用?”
岑欢喜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但没人觉得生气,只有一种被骂对了的愧疚感。她见状也没继续说,而是取出银针给病人探脉。探完了就细致的检查病人伤口。“你们用的药还是可以的,但伤口太大,只用那个药恢复太慢,加上病人本人比较胖,脂肪层厚,出现了液化,你们看,这些黄汁就是液化后的脂肪。”
“那个,”病人抬起一只手,“岑大夫,什么叫液化?什么是脂肪?”
“就是你的肥膘融化了。”
这个解释够通俗易懂了,病人母亲一巴掌拍在病人身上。“你看看你,上你少吃点少吃点你偏不,这下好了,因为胖闹了这一出,我告诉你,以后我要严格控制你的饭量,如果还瘦不下来,你干脆别吃了!”
凶完儿子,她转头看向岑欢喜,马上变成笑眯眯的样子。“岑大夫啊,那我儿子这要怎么办?”
“控制饮食,肉少吃,这个金疮药是悬医阁秘制的,每次在伤口上撒薄薄一层,然后用纱布包裹起来就可以了,一天换个两次药,大概一个礼拜就会长新肉了。”
有了这个准话,病人包括他母亲都松了一口气,当场换了一次药,然后买了一大堆金疮药就走了。岑欢喜回到坐诊区,细致的为银针消毒。刚弄好,面前就坐下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竟然是谢星眠。那天见还面色红润的小姑娘,这会脸色白的跟纸一样,鬓角还有汗湿的痕迹,头上的步摇坠子也缠在一起,实在狼狈。“你怎么了?”
谢星眠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刚才和人撞一块,摔倒崴到脚了,疼的很厉害,就就近找了医馆来看看。”
就近找的医馆。这是在跟岑欢喜解释自己不是奔着她来的啊。岑欢喜没反应,只是走出来看了看谢星眠的脚,原本纤细的脚踝种的跟包子一样,一片青紫看着挺吓人的。她对着肿包捏了捏。“没伤到筋骨,上点药油把里面的淤血揉开,然后好好静养就能好了。”
她说着倒了些药油在掌心,搓热了上手揉,每揉一下就停下来问谢星眠的贴身丫鬟看清楚没有,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谢星眠受疼的时间都被拉长了。等结束后,谢星眠愣是像小死一回一样。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勉强维持住了大家小姐的姿态,这自制力挺让人佩服的,但岑欢喜最佩服的是她真的一句都没提万俟昀。看来这次来悬医阁真的是意外了。这点让岑欢喜对她多了些好感,在人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把人喊住了。“隔壁街的京剧班子唱的戏都不错,尤其是每七天一回的叹春恋最好看,你反正也要静养,不如去那坐着看戏,有戏看有东西吃,挺不错的。”
谢星眠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跟岑欢喜道了谢。出了悬医阁,谢星眠的丫鬟疑惑的问她。“小姐,静养最好的不是待在家里吗?为什么林夫人会建议你去看戏啊?”
“林夫人不是建议我去那边静养,她只是给我指了一条路。”
谢星眠眼睛亮晶晶的。觉得自己的脚都不疼了,派人去打听了京剧班子今天的表演曲目,确定有岑欢喜推荐的那个曲目后,马上回去梳妆打扮一番,精致漂亮的去看戏了。这个京剧班子很大。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为了护着自己的脚废了不少劲,但再怎么仔细,这么多人还是会被磕着碰着。她在失衡倒地前,被一只手拦着腰身扶起来了。